大元皇朝,腊月十七,雪下得能埋活人。
云陌被晋苍拎回王府的那晚,正盘算着第二天跑路:银票缝在里衣,假路引塞在靴底,连迷药都分三包——一包给马厩看守,一包给厨房婆子,最后一包留给自己,万一翻车就原地假死。
可算盘珠刚拨到“二”,房门“砰”一声被踹开。
风雪卷着龙涎香灌进来,男人玄色大氅上绣着暗金蟠螭,像一条随时会活过来索命的兽。他抬手,冰冷的铁链套住云陌的腕,声音比雪更寒:“听说,你是云家‘小公子’?”
云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女装大佬身份卡要暴雷。
她面上却稳得一批,甚至勾起一个纨绔笑:“王爷消息灵通,在下确实……”
话没说完,晋苍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像拎猫后颈一样把人提到眼前。灯火下,少年“公子”耳后有道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粉痕——那是常年涂药压制胡茬、却又怕伤到女儿肌肤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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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苍眸色微暗,指腹擦过那道粉痕,低低地笑:“骗我?胆子不小。”
云陌瞬间判断:这人已经十成十确定她是女的,再装就是找死。于是干脆摆烂,手腕一转,袖中薄刃滑到指间,贴着铁链轻轻一挑——“叮”一声,链子断成两截。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她后退半步,女儿嗓音不再掩饰,清冷里带着笑,“况且,我有毒。”
晋苍看都没看掉在地上的链,只抬了抬眉:“多毒?比本王还毒?”
下一瞬,云陌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扛麻袋似的甩到肩头。男人步态悠闲,仿佛拎的不是一个刚露獠牙的杀手,而是一只炸毛的小狐狸。
“云陌,”他边走边道,声音散在雪里,“从今日起,你每日给本王试毒、试剑、试榻上暖不暖——试到本王满意为止。”
云陌倒悬在他背上,脑袋充血,却冷静地拔出发簪,对准他后心穴位——簪尖刚抵到衣料,男人似有所感,大掌啪一下拍在她臀上,语气凉凉:
“再动,本王不介意先验验你是男是女。”
簪子“当啷”掉地。
云陌生平第一次爆粗:狗男人,我刀呢?!
——
于是,跑路计划无限期延后。
晋苍的王府堪比铜墙铁壁,影卫暗卫轮班守,连狗都是受过特训的军犬。云陌第一天试图翻墙,被狗撵得满院跑;第二天想钻狗洞,结果狗洞里头蹲着晋苍,他支着下巴看她:“洞太小,胸会卡。”
云陌:“……”
第三天,她决定曲线救国——抱紧金大腿,先活下去,再谋自由。
她开始兢兢业业扮演“王府第一男宠”:晋苍批折子,她研墨,墨里兑泻药;晋苍练剑,她递毛巾,毛巾上抹痒痒粉;晋苍睡觉,她爬床,被窝塞冰块。
可药被晋苍面无表情喝下,眼都不眨;痒痒粉他当痱子粉拍;冰块被他反手按进她衣襟,冻得她直打哆嗦。
男人甚至有空点评:“泻药分量少了,下次加三倍。”
云陌崩溃:这到底是人是鬼?
直到某天深夜,她潜入王府宝库,想偷回母亲被扣的卖身契,却意外撞见晋苍发病。
烛火下,男人眼尾猩红,十指青筋暴起,锁链缠了自己一身,像困兽在笼。听见动静,他抬眼,目光狠戾,却在看清是她时,低低笑了一声:“过来,让本王咬一口。”
云陌这才知道,权势滔天的晋苍,身中奇毒,每月十五毒发,痛极时连影卫都不敢近身。
她本可以趁机一刀结果他,从此海阔天空。
可刀举到半空,却看见男人唇角渗出的黑血,一滴一滴,落在她脚边。
那血太烫,烫得她想起自己前世濒死时,也是这么孤独地躺在血泊里,无人收尸。
刀锋转了个向,她割破自己手腕,把血滴进他嘴里:“要咬就咬,别嫌腥。”
晋苍愣住,獠牙收起,舌尖轻轻卷过她伤口,像猛兽第一次学会温柔。
——
再后来,毒发夜,他把她圈在怀里,声音哑得不成调:“云陌,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一,做我的刃,指哪杀哪;二,做我的命,敢离开,就一起死。”
云陌想了想,伸出第三根手指:“三,我做你王妃,王府金库归我,你……也归我。”
晋苍低笑,吻住她指尖:“成交。”
于是,大元皇朝最危险的两个人,正式绑定——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异姓王,
一个女扮男装、满级黑科技的杀手,
强强互钓,双向狩猎,
斗到最后,斗成了天下最骇人听闻的恩爱夫妻。
江湖传言:晋王爷宠妻无度,把影卫令牌熔成金镯,套在王妃脚踝——走一步,响三声,声声响在王爷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