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西安(尾声)

part.5捕风的异乡人

旅行终于还是走到了终点,宏大的舞台剧也到了谢幕的时候,捕风的异乡人在山坡上背起行囊准备去往另一个有风的地方。

在看完《长恨歌》之后的几天里,我又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曲江书城,在二楼茶铺点了一壶茶,看了一下午大冰哥的《保重》,走的时候买了一本《月亮出来》。后来去了大雁塔北广场,八点半开始排队,九点钟在人山人海中看了闻名遐迩的音乐喷泉,许是前一天《长恨歌》带给我的震撼太过强烈,音乐喷泉还没结束我就溜了。如果有人问我好不好看,我的建议是别看。

隔天又去了钟楼,花30块钱爬上钟楼看了看景云钟,觉得亏得慌,狠狠拍了张照,又气哼哼地下去了。去了书院门文化街,看了看字画,刻了枚闲章,吃了碗biangbiang面,喝了瓶冰峰,在外国友人意义不明的注视下洒然离场。

最后两天是路程最远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我向往了好多年的壶口瀑布,一个是朋友常去的商洛。商洛先按下不表,单说壶口瀑布。由于路程比较远,与西安直线距离300公里,不喜欢跟团游的我直接报了个一日游,导游凌晨5点就喊我起床,11点到了壶口瀑布景区,进去咔嚓咔嚓一顿拍照,现在不是丰水期,水质清透,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黄色,拍完照出来发现,时间刚刚过去了十分钟。得嘞,这一天时间就为了这十分钟。朋友问我,“一整个在路上,这是去看了一眼就走?”我说其实和兵马俑一样,也是大雁塔那一桌的。不过我这几天也明白了,很多地方都这样,你不去一趟,这个地方在你人生地图上永远是黑的,哪怕一生只去一次,这个地图也是点亮的。

以前我旅游喜欢拍照,走到哪都要拍,好像不拍照就像没来过一样,后来想起那些地方,印象最深的就是一直在拍照,风景如何倒是不甚记得了。后来在一本书里看到这么一段话:“把手机放下,好好看看这美景。不要只想着拍照,我知道你想以后看照片回忆这风景,但你再看照片,也都是不真实的。你眼前的,才是真的。睁大眼睛好好看,我来帮你拍照片和视频。因为我天天看,你可能一生只看这一次。”

可能是受这段话的影响,我拍照也少了很多,这些天去了很多地方,手机里的照片倒是没有几张的。

朋友说要多拍照,以后老了拿出来是个念想。我理解并赞同朋友的观点,某些味道和照片会在你脑海中形成特定的锚点,即便过去了很多年,当你再次闻到那个味道或者看到那张照片,记忆瞬间被拉回当时的场景,逝去的情感扑面而来。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旅途上最幸运的事情不是得到了多少,而是这一路走来有几个知己。

前些天和朋友说起陕博馆预约不上,陕博馆不欢迎异乡人,约到最近的时间也是五天以后的周五。昨天在壶口瀑布回城的大巴车上,朋友问我约了周五陕博还去不去。当时真的很感动,你能想象到吗,你随口说的事情被人记住了,在没有利益驱动的前提下你的事情被人认真对待了。虽是很小的事情,但什么是朋友,把你的事情真正放在心上的才是朋友。

人要懂得共情,先理解别人的处境,再体会别人的心情。朋友本身是一个很忙的人,每天忙得焦头烂额,饭都顾不上吃,但能记住我五天前偶尔提到的事情,你说我该不该感动?

旅程终究走到了终点,我的朋友,再见。西安,再见。

就以《再别康桥》收尾吧: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以下内容不公开:

阿清,此后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以前总喜欢说来日方长,好像来日方长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这个词一说便说了五年。以前也想过来西安,不为别的,就是想感受一下你生活着的城市,一直没有来,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城市,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但现在的我,想寻找人生真正的意义,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过一生,所以我来了,没有提前告知你我就来了,所以我来之前我便知道八成是见不到你的。

原以为你在最开始两天偶尔给些游玩建议,已经算是尽到了朋友的本分,没有奢望过更多。事实上你即便自己很忙,还是抽出时间给我提了不少好的建议,这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期,当你说出我周五约了陕博的那一刻,我确实被感动到了。或许你觉得我矫情,但我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被人认真对待,没有敷衍没有应付。这个世界上,在没有利益驱动的情况下,很少有人真的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除了真正的朋友。

我认为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但喜欢不意味着打扰,这种喜欢像观赏荷花,远远看着喜欢着就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所以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有什么结果的,我要独自开辟一条路。或许我也并非第一个这么想的人,金岳霖不就喜欢了林徽因一辈子,金岳霖叨扰别人的家庭了吗,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都没有,他只是默默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一辈子,将这份安安静静的喜欢演绎到了极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我喜欢的人得到了想要的幸福,我也是高兴的。

如今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就是喜欢了,而且还要喜欢一辈子。

我想成为能被你信任的人,想成为永远在远方守望着你的路人甲,或许这样的心情让人难以理解,用徐志摩的话解释,“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以后我不再信奉来日方长,我要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去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做每一件我想做的事情,如同今日的西安之行,以后还会有成都之行、徽州之行……我认为人生应当像彩虹一样,是彩色的,像太阳一样,是热烈的。

无法增加生命的长度,那就增加生命的厚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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