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在散文城微信群看到一条链接——《丁伟霞:生命绝笔》。丁伟霞,网名兰花草,我的文友兼校友。这老丁,又开什么玩笑?打开链接再看,我甚至质疑我的词语理解力。随即问文友,问同学,确认,丁伟霞女士因车祸已于7月16日永远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无限眷恋又不甘的世界。
整个下午,我在房子里转圈儿,从卧室走到客厅,又走回卧室。 颤抖着双手, 打开她的朋友圈,从7月4日往前,我开始给她的诗歌点赞,给她为孩子精心做的美食点赞, 给她用椿树牌子串的限量版手串儿点赞……
听说我要写一写她,她的一位同学发来几张她生前的照片。望着紫色薰衣草丛中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儿”,我使劲挣开记忆的缰绳,回到20年前。“想起来了,你们宿舍有个叫‘老根儿’的女孩子吧。圆圆的脸蛋儿,雪白雪白,头发黄黄的。”“对,就是她。前年,同学20年聚会我没参加,她还开车专程来看我。”“那你们为什么叫她老根儿?”“忠实,憨厚,有一股倔劲儿,仗义,不过她还有些调皮。”“ 嗯嗯,看出来,这些全都能从她的文章中透出来。”
噙住热泪翻阅我和伟霞的聊天记录。2019年2月27日上午。那时她刚刚出山,她的散文三部曲深深吸引了我。诗意的语言风趣灵动,自然率真,丰富而深刻。加上职业相同,年纪相仿,我加了才女的微信。 我们一聊如故。果然人如其文,文如其人。
2019年6月30日,我发给她一张照片,她回我:哈哈,看我坐得多端正。奖励一朵小红花。
2019年12月2日,她约我加入一个文学交流群。
伟霞,还记得吗?你我初见是在去年春天邯郸散文沙龙上。当时我们坐在一起,我的腰疼得厉害不能落坐,你竟然攥起一双小拳头轻轻地、不停地替我捶腰。
散文城里一位老中医、作家,新进群,我们俩儿心照不宣,珠联璧合,在群里一唱一和,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成功引出这位作家的一篇稿费不菲的力作。我还说这枚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你很是积极上进。出山不久,就先后加入了邯郸作家协会和河北省采风协会。并劝勉我加入学习。
……
你那样努力、认真地活着,许是累了。
去年6月30日,武安散文讲座。我因身体原因不能聚餐,怎能忘记当时你望着我独自离开担心怜惜的神情?如今,伟霞,换成我痛惜你了。
……
伊人已去,兰花留香。让我们再读一读她的文章吧:
她回忆童年,怀念青春,写风、故乡、闺蜜和世间百态。她关注当下,畅想未来,记录疫情,描绘春天……
瞧,《半边天·变奏曲》里“老根儿”的犟劲儿又上来了——“我发誓要喝18碗酒,顺便下楼把小区路边的柳树拔了……唉,最大的可能,折一段柳条,拧一支柳笛使劲吹。”
她在文字的海洋里里徜徉,快乐,陶醉。《观校园杨花飞》:无风的晴日,杨花厚厚地堆积在角落,白色的乒乓球跌落进去,腾起一股轻盈的白浪,我踏进花浪拎球,故意跺脚踢踏……
她的文章那么小又那么大,在小与大之间转换自如。常常选取独特的视角以物喻人,喻人生,喻生命。
在《冰糖葫芦》的结尾她写道:一把心酸,用时间的签子串起来,裹一层鲜亮的糖皮,这不就是人生吗!
她写外公,由花及人:“也许耐得住寂寞,经得住寒冷,菊花才能在寒秋傲然绽放。”
……
“老根儿”说:“我真是很大,装得下40年光阴,无数欢笑和眼泪,还有许多许多的人……”是啊,世间万物在她的眼中皆是情语,皆生出花来。
打开伟霞的一首生命绝笔:《离别》“……它站在所有的语言里,用泪水隔开无奈和茫然,一个词锁了多少悲哀。”没想到这是伟霞与我们永久的离别。
从此,世间少了一位好母亲,好妻子,好女儿……文坛少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