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19.22)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通译】
卫国的公孙朝问子贡说:“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学来的?”子贡说:“周文王武王的道,并没有失传,还留在人们中间。贤能的人可以了解它的根本,不贤的人只了解它的末节,没有什么地方无文王武王之道。我们老师何处不学,又何必要有固定的老师传播呢?”
【学究】
这一章讲到孔子之学何处而来的问题。子贡说,孔子承袭了周文王、周武王之道,并没有固定的老师给他传授。这实际是说,孔子肩负着上承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并把它发扬光大的责任,这不需要什么人讲授给孔子。表明了孔子“不耻下问”、“学无常师”的学习过程。
安身立命之处皆道场,孔子学古而传播,就在生活中不断学习古人的礼仪仁德,并没有固定的老师,正如孔子说“三人行必有吾师”,处处都是学习的地方,何必拘泥于有无之说呢?
【原文】(19.23)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类,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通译】
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大夫们说:“子贡比仲尼更贤。”子服景伯把这一番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就拿围墙来作比喻吧,我家的围墙只有齐肩高,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仞高,如果找不到门进去,你就看不见里面宗庙的富丽堂皇,和房屋的绚丽多彩。能够找到门进去的人并不多。叔孙武叔那么讲,不也是很自然吗?”
【学究】
世人谁不被他人说,孔子也不例外。子贡的才能在朝廷中得到发挥,自然得到他人的肯定,而孔子并没有在官场上有出色的发挥,很多人就怀疑孔子才能不及子贡,这也是一种自然现象,毕竟大众都希望看到真实的东西。而子贡拿宫墙的高低来比喻孔子学问的高深,可见子贡是真正懂得孔子的弟子。
人总在比较中显示自己的能力,可真正的高手从来就不和他人比较,那是一种深奥,也是一种低调,更是一种真实。
【原文】(19.24)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通译】
叔孙武叔诽谤仲尼。子贡说:“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别人的贤德好比丘陵,还可超越过去,仲尼的贤德好比太阳和月亮,是无法超越的。虽然有人要自绝于日月,对日月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表明他不自量力而已。”
【学究】
这一段文章和上一段文章是子贡所表达的同一个意思,但他人毁谤孔子时,子贡却把孔子比作日月,如同生活中你每天都在受日月的滋养,却不珍惜反而去诋毁,这实在是要不得。当然作为日月,并不在意他人说与不说,依然按自己的规律行进,从不缺失,这就是佛法中说到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不二法门。
【原文】 (19.25)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馁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通译】
陈子禽对子贡说:“你是谦恭了,仲尼怎么能比你更贤良呢?”子贡说:“君子的一句话就可以表现他的智识,一句话也可以表现他的不智,所以说话不可以不慎重。夫子高不可及,正像天是不能够顺着梯子爬上去一样。夫子如果得国而为诸侯或得到采邑而为卿大夫,那就会像人们说的那样,教百姓立于礼,百姓就会立于礼,要引导百姓,百姓就会跟着走;安抚百姓,百姓就会归顺;动员百姓,百姓就会齐心协力。夫子活着是十分荣耀的,死了是极其可惜的。我怎么能赶得上他呢?”
【学究】
以上这几章,都是子贡回答别人贬低孔子而抬高子贡的问话。子贡对孔子十分敬重,认为他高不可及。所以他不能容忍别人对孔子的毁谤。
从这几段文章来看,应该是孔子时候弟子们的言论。子贡富可敌国,学识一样渊博,也是孔子弟子中传承周礼获得精髓的弟子,通过子贡对孔子的敬仰和追思,反观孔子学问是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山,难以逾越的大川。
【结语】
《子张》25章都是孔子弟子的言论,没有再出现“子曰”这样的引述,可见这篇文字出现,孔子应该已经不在了,孔子弟子子张、子夏、子游、曾子、子贡等得到孔子衣钵之人的学识传承,也是儒家思想大放光彩的阶段,也是因为有了孔子孜孜不倦的传播和教育才有了这些与孔子一样发挥儒学思想的一众学生,这是中华之幸,也是儒学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