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正文前:
整理曾经,翻出若干篇旧作,此文码于14年2月,是《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的读书后感,没有复杂的理论,只是一篇社会学学生关于“自我”的杂感。昔时所想已经不甚清晰,稍事修改,使其变得更有可读性,若能是看官能一笑而过,或是稍有启发,那便是最好了。
正文:
一杯白酒下肚,顿时便有一团暖气从胃里腾了上来,暖哄哄的微醺感总是伴随着一种类似幸福的意味。醉眼看人间,哪里还是原先的那个世界?酒劲有点上头,感到了自己面庞的温热,有点像是紧张时刻无法抑制的脸红。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里似乎蒙着一层雾气,我知道,这是喝得恰到好处了。
似乎上述一段作为读书感悟的开头显得略微突兀了一点,能否为上述一段想象出应有的情境——类似于一篇有关酒后乱性的成人小说;或是一个借酒浇愁的男人的开场白呢?很可惜,都不是,这只是一篇名字有点小花哨的读书感悟罢了。
为什么我要安排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开头?其实只要正规的讲述书中的内容,再来跟着添上自己的感悟,这样就是合情合理的了,脉络清楚、易读易消化,清粥小菜一般。
就像是我们所扮演的老师与学生的角色一样。您有您的合理设想,我也有我的期待。而我只是一个叛逆的庸才,妄图和破坏性研究一样,在合情合理的地方,提醒人们这是“合情合理”的假象。
人们的日常生活是被自己与旁人所共同定义的,前台后台的概念不仅仅适用于原作者所说的狭小空间内的团体,人们的虚伪或是真实在不同情况下均有可言。而这一切都来自于对于情境的定义,一个剧班内所有成员的共同默契。
书中反复的论述了人在前台与后台的不同的自我呈现,作为一种社会事实的描述而言,我觉得非常的到位。而作为一种微观的研究,更是充满着独特的魅力。我不由得想从自己的生活——这一个接一个的剧场中抽出身来,好好的审视一下我的生活了。
回忆一些课程吧,老师在课堂上一如往常的提问,再合理不过了。这种的情境直观的来说,应该是在试图引导学生对于社会现象与社会本身做出进一步的思考;也是希望了解学生思维的一个过程;或者是为了完成教学任务,保持合理的互动。
“谁来讲一讲对这个的看法呢?”
同学的反应更有趣——偶尔有一两个学生眨巴着眼睛冲着老师笑;大部分依旧维持沉默,纵然心中可能有千言万语;当然不听课的同学也通过自己的“娱乐活动”或者“自主学习”帮助建构出了一个日常的课堂。若是没人开口,就可以享受有趣的尴尬氛围了。
再回头看看老师的反应,老师们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反复的询问几遍,便继续讲课——如果过于较真的纠结于无人响应,就破坏了一个日常的课堂了。
个别老师深知“集体行动的逻辑”,于是从询问整体变成询问个人,而对于个人的选择也是非常有趣的——老师倾向于选择那些习惯在课堂上发言的同学。或许老师也期待着符合心意的回答,即期待这些同学如同以往一般,配合自己完成教学,形成一种成功的互动情境。
并不想讥讽中国式教育之类的,那是批评家的事;只是,这样的情境,这样的生活“正常得可怕”不是吗?日常情境就是循环往复的“正常”——直到被捆绑在乏味的网里。但是再想想,这就是我们触手可及的“幸福”了。
哈哈,这样一跳出来做一个旁观者,瞬间就有一种戏谑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不同的,有了种异样的优越感。
再次照照镜子,眼里不再那么朦胧,酒精的效果下降,大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镜中的我傻笑得像是一个自得而傲慢的白痴。扇了自己一巴掌,没有醒来,我也不过是剧院中无可逃脱的一部分啊。
从米德的观念出发,人是严格的社会网络中的产物,而我又怎么可能跳脱出一个个的“剧场”做一个睿智的旁观者呢。当我的思维跳动,可能我逃离了此情此境,但我依旧属于“社会”下的“时空”,纵然我逃过了“社会”,我也无法逃避“我”。
在我们吸收社会互动中他人的影响后,我们就形成了一种最基本的社会观念与自我的感知,无论我们在何种情境下做什么,我们听从着内心的声音,无论思想浮在表面还是被镌刻进灵魂——我们无法逃离自己。
这样一来就有个问题,你看,现实中的我们不是经常困扰于自身的行为与选择吗?你真的了解自己吗?
我想分两种情况尝试回应,一者是行为学所揭示的那样,也许某一行为不能用理性逻辑来解释,但是正如我们的偏好是由先祖遗传的基因以及不断锻炼的反射神经所共同决定的,我们说不清楚“应然”,但这些“实然”的行为本身就是有意义的——那是最深处本能的反应,是我看不到的“我”。这方面的论述在生物学范畴可能有比较多的论述与研究,我也就不再逾越了。
第二种情况是我想重点阐述的——你是不理解自己的选择呢,还是“假装”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再抑或是没能力看清自己?就像维特根斯坦所言,问题与答案成对出现,没有答案也就不存在问题,而只要是问题,必然就会有其答案——答案就预设在你的心中,你理解能理解的,整合所拥有的,自己给自己的答案。
我认为,行为与意义也是成对出现的,行为是符号的高度浓缩与聚集,生物的大脑就是被创造的高效处理符号意义的工具,那么必然的,对于我们个人而言,无论是别人的行为还是自己的行为都是有意义的。
这样,我们单独时候的行为就显得很有趣了。中国传统就有“慎独”的概念,怎么来讲呢,假设道德束缚来自于社会,那么慎独就是保持对待外界剧场表演的状态,来对自己演戏,从而体现社会的意志。而那些顾影自怜,正所谓的“影恋”现象,恐怕也是自己塑造出来的幻想,扮演了一种符合苦闷的心理下的极端形象吧。
莫非“我”也是一个剧场吗?这貌似是在痴人说梦,我就是我啊,一个人你演什么、装什么啊?但是设想一下,李白尚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为什么我们的思维不可以呢。用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超我”来看,“我”也有足足三人之中呢!更别说神经元里欢畅嬉戏的生物电流,怂恿着光怪陆离。
拟剧论总归是有情境、互动,有表演者,有导演,有同谋,也有观众等等。而我认为在内心中,自己早已纳入了社会的影子,分饰几角,自嗨自乐,在整个下意识中完成了一出自导自演的滑稽戏。简单概括我想说的话,就是我们一直活在自己的单人剧场中。
回想彼此的交流,我在经营着自我的形象;而独自一人,我又在尝试扮演出另一种模样,悄悄的,只有自己懂得。我们自导自演出想看的自我的形象,并且认同与相信自己展现给自己的一种形象。人类有如此多的可能性、如此多的面目,森罗万象,人生百态,但都可以在一个最最微观的人身上得到总和与体现——因为我就是这个世界啊!
这是多么合理啊,社会孕育的我们,我们自然带上了社会母亲所有的面目。
那什么是不合理的呢?对,就是我们自己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又是如此的孤独?我们本身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哲学已死,不可说的,只可不说,只能自己给自己一种答案。
对于个人而言,我是不一般的,绝对独特的,不仅仅是外界剧场中的一员,更是自我的世界的唯一的主角,所以我们更需要为自己建构出一个复杂的、不同的形象,为了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为的合理。
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单人剧场是对社会交往剧场的补充与延伸,是社会的产物,也是对社会的潜意识反抗。但是意义——这个暧昧的东西、人生的意义——这个可怕的东西,该何去何从呢?当我只在自己的囚笼里凌乱着,没人可以指导,甚至自己也要骗自己,那么,我便迎来了此刻的绝境。
我的思维乱了,逻辑断了,奇怪的念想,还是等来日再想个清楚吧。
看着镜子里神态冷漠、丑陋的自己,脸上褪去了酒精所带来的红晕,我严肃的问:你为什么要对自己假装出一种孤独永恒、人生如梦的样子呢?他似乎在嘲笑我,或许是在这个世界的剧院里演得太认真,才让会想要在的自我的剧场里虚妄一番吧。
如果你才是真正的我,爱我的我。请问,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恍惚中,镜子里那个“我”的嘴角上隐秘的浮现了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