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我借宿在文秀和小胡家,房间里摆着一排书,其中有一本围棋入门,我便翻出来看。这本书的主创团队竟然是业余七段的小胡和他的朋友们。煞费苦心向站在围棋之门外的人介绍这门艺术。围棋之门外的我被吸引了。我和文秀决定来比一局。我刚学习了围棋的规则,真正面对棋盘上的纵横线和黑白棋子,顿时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得不思考很久,但如何演算每一步的变化就像是藏在宇宙里的暗物质,我在广阔的棋盘中看不到一点线索,我在沮丧气馁中陷入无谓的沉思,迟迟不能落子。我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还有大人们下五子棋、象棋,我总是很享受那种自作聪明的算计和发现诀窍的瞬间,现在却总是被“不知道正确答案”困住或是吓退。文秀跟我一样也只是知道围棋的规则,却很快活很干脆,“那你贴着你的子下吧,它不就变长了吗”、“嗨我来堵你”、“坏了只剩一口气了”。受到文秀的感染,我下定决心:这只是一场游戏啊!
不久后《X趾》演出剧组重聚,我兴高采烈向伙伴们炫耀“我会下围棋了!你们知道围棋世界的精妙吗,每一颗子在棋盘上都有自己的‘气’,而一片棋又有自己的‘势’,如果一块棋气数已尽,就会被从棋盘上提走……” “是吗,那我们下一局吧” 于是我、又佳、王工晚上就在旅店的床上下起棋来。原来王工是比我们高明的棋手,又佳也略有基础。我苦战到凌晨,面对王工的攻势连悔五手,终于这辈子第一次做活了一块棋。其后又佳和王工对弈,面对棋盘上的惨局又佳变得沮丧慌乱。当输赢的局势变得明朗,棋格如一张网一般把你的失败钉在棋盘上,越是挣扎思维越是沉重和破碎。面对棋盘上的惨局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啊。沉溺于失败已经毫无益处,“do what you can do” 我对又佳说。
北京的旅程就这样收获了好几个熬夜下棋的夜晚,我就这样意外地被引领进围棋的世界。话虽如此,我一直没能从繁忙的生活中抽出更多时间去实践围棋的奥义,只好偷懒从其他人的故事中偷窥围棋世界。
在韩国棋手李昌镐九段的《不得贪胜》中,他说 “围棋,就是向着‘神来之棋’,对无止境的‘完成’的追求。在这条由我自己选择的路上,我一刻不停地走来了,并且在我自己决定画上句号之前,我将会不停息地持续这段旅程”。赵治勋九段说“围棋不过如此,但我也只有围棋”。我选择去做的事并无伟大之处,但这也就是我的一生了。我会付出我所有的努力,面对困境和变化,不断培养毅力,尽诚意去走过生命的每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