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识微时

龟原荣在蓝素英被刺身亡后,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他黯然离开向阳来到了哈尔滨。此时的哈尔滨已经是日本人和伪政府官员共同治理,他们狼狈为奸,欺压普通百姓,残酷迫害地下党员,恶名昭彰。

他们规定中国国民为下等公民,不配吃白米,只能吃粗粮。普通民众为了能吃一碗米饭,往往要冒着生命危险从黑市上购买。日本人建立了残酷的连坐制度,不但买米人要受到惩罚,卖米人也要收到惩罚。

龟原荣走在哈尔滨的大街上,普通百姓看见他眼神躲闪,匆匆走开。他左拐右拐钻进一个小巷,拿出钱在这里的黑市买了两小袋米,准备找了旅馆先住下来再说。

他当然可以直接去找当地驻屯军的长官,住在更好的地方,吃的也更好。但是来中国之前他向军部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亮出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哈尔滨这里是特高课的集中地,土肥原本人控制的妓院和鸦片馆在这儿随处可见,贸然亮出身份会惹来与特高课无穷无尽的麻烦。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风特别大,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会遇见什么更大的麻烦。

张东方顺利完成锄奸任务后,开始着手调查名单上地下党的藏身地点。此前他已经弄到了他的正面照片,现在只需要找到他的藏身处,了解他的日常习惯就可以抓住他。

戴笠让张东方抓的人只是一个当地地下党负责人和他的下线接头的一个联络员,就是抓住了价值也不太大。但对于张东方来说,抓住他就拿到了进入力行社的通行证,所以他格外用心。

经过张东方几天的调查,竟然发现了这个联络员10处藏身地点!他几乎每天都会换一个地方住,想要抓住他的难度可想而知。但张东方向来是越挫越勇的,他就喜欢挑战。

根据自己多天跟踪他得到的情况,张东方制定了周密的密捕计划。

他放弃了中午和晚上抓捕的设想,决定在早上抓捕。这个联络员有一个习惯,他每天早上5点都会起来,去附近的早餐摊要一碗粥和一个鸡蛋,把鸡蛋放进粥里一起吃。

张东方提前来到联络员常去的早餐摊,要了一张饼、一碟小菜和一碗小米粥。借着吃饭的工夫暗中观察联络员是否到了。一直到了早上6点,他才来到这里。

他照例要了一碗粥和一个蛋,吃得津津有味。坐在他对面的张东方,在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起身离开时,张东方跟了出去。

张东方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大田荣毅曾和他说过,跟踪目标是一门大学问,太近容易被发现,太远容易跟丢造成错失目标的不利结果,这个度需要自己把握。

终于在一个没什么人出现的岔路口,张东方快走两步,从后面用拳头给了他两下,把他打倒在地。迅速掏出绳子,把他绑起来,送到当地的复兴社分社,等候移交上级。

戴笠对张东方完成的两个任务非常满意,他亲自推荐张东方顺利进入力行社的特务处。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后来的易刚。

当时的易刚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新人,刚从老家重庆来到东北向阳不久,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他的运气不错,遇到了热情的张东方。那时的两人关系不错,后来在老板的特训班的时候两人还成了一起学习的同学。

如果易刚没有成为汉奸,与日本人合作,还妄图进入特高课高层。恐怕历史就是另一番模样,就像张东方与张锐和王东瑞的关系般密切。

刚来到向阳,口味稍显厚重的东北菜让易刚很不习惯,张东方会偷偷和食堂说自己的份饭少放点盐,然后与易刚互换。口味清淡的菜比较符合他的胃口,重庆人都能吃辣,但易刚从来不吃。

张东方一度怀疑他是假重庆人,两人年龄相仿,又同在特务处工作,长期相处让当时的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 1935年6月,土肥原被关东军派往华北,协助时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多田骏,策动各派军阀进行所谓“华北五省自治运动”(五省为当时的河北、山东、山西、察哈尔和绥远)。

1935年7月6日,南京政府亲日派首领何应钦与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梅津美治郎签订的《何梅协定》中明确了取缔一切反日团体和反日活动。在此之后,侵华日军及大小汉奸就开始大肆鼓噪“华北五省自治”。

五省汉奸共同要把华北从国民政府分离出去,这是戴老板不能容忍的,更是老头子无法容忍的。张东方和易刚接到戴笠本人的命令,从向阳出发去往华北。

他会派人在太原接应他们,他们将在这里有一次锄奸行动,戴老板极力邀请两人参加,张东方的果断加上易刚的谋略,相信一定会为这次行动带来一个好结果。

太原属于阎锡山的地盘,当地的晋绥军对日本的态度有些微妙,但他们本质上痛恨卖国的汉奸。戴老板派出特使与阎锡山见面,特使就是接应张东方和易刚的人。

特使与阎锡山就在太原见面了。“特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略备薄酒,请赴宴!”,阎锡山倒是毕恭毕敬。“阎长官,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您对五省自治怎么看?”,“什么?自治?不知道其他四省怎么想,拜托转告老头子,反正我们绝对不会自治!”,阎锡山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听说土肥原近日就要来到这里面见阎长官,不知您将如何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是谁到了晋绥军的地界,就得掂量一下自己是几斤几两。不听劝告,必遭祸端”,阎锡山嘴角上扬,对于自己的部队信心很足。

“既然阎长官这么有信心,我们有两个兄弟就在路上,到时大家一起锄奸!”,“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本来阎锡山对日本人是不准备死硬到底的,但被特使这么一激,阎锡山完全变成了抗日锄奸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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