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最先了解到岩井俊二,是源于他编剧和导演的《关于莉莉周的一切》,大概是中学的时候了。对于他的了解不多吧,好多人对他评价挺高的,说他是一位重质量不重数量的作家和导演,这使得我必然想起国内某个被喷的很惨的80后作家,便打算试着去了解众人口中的“日本王家卫”了。
纯爱向导演,善于用干净纯净的风格去捕捉许多碎片化的细节,呈现出生命独有的情绪和状态。整体上给我的感觉就是,当你放慢呼吸沉浸其中的时候,会惊叹到纯净影像中的隐匿的情感,会体味到生命的残酷与温柔。
这一次,我彻彻底底入坑了。
《你好,之华》这种国产文艺片在毒液、柯南的热播中成为了一股清流,可是毒液这种电影就如同电闪雷鸣一般,带给了我们一场视觉与听觉的饕餮盛宴,结束之后就回归平静。我们还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没人成为超级英雄,正义与邪恶并存,生活仍然平淡无奇。然而看完这种文艺片,就感觉内心刹那间温柔了许多。
突然想到一个隐喻,好似在夏日窥探到了冰花。
好吧,我承认我压抑了许久的中二病又开始发酵了。
对于演员,最令我惊喜的是,胡歌扮演的渣男也太帅了。由于对于他并不是特别熟悉,看得时候我脑子里只是“妈呀,这个男演员太帅了啊,这个电影里的渣男太帅了啊”,后来一看,这不是胡歌么!痞帅的感觉完爆了少女心,第一次觉得胡子拉碴的憔悴也可以独有一番韵味。周迅是妈妈最喜欢的女演员,那么多年过去,我依然觉得她最惊艳的是《风声》,所以也没什么想点明的。张子枫真是小天使,剧中的姐姐是真得美丽秀气,陷入她的清澈眼眸中无法自拔了。
其实关于故事,并不是想讲太多。每个人对于自己的中学时代都有不同的情感。有些人的中学时代熠熠生辉,每次出场都带着鲜花与掌声,青春是他最好的舞台;有些人的中学时代阴暗苦涩,充斥着人生的窘迫逼仄,有些人的中学时代三点一线,内心空虚冷漠……
我想,它之所以如此打动我,大概源于那些被藏匿了的现实与情感,大概是再不堪回首的过去在穿越了人生烟火之后,也能彰显出的青春式的独特美丽吧。
无论是少女之华对于少年尹川,成年之华对于作家尹川,婆婆桂芝对于昔日的大学英语老师,和飒然对于自己的同桌,这些情感都不是轰轰烈烈的。除了中途中,中学时代的之华当面递给尹川那封只写着“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的情书之外,所有感情的传递都迈着轻缓的基调,渐渐地出现,膨胀,这是岩井俊二的味道,也是我所感受到的,我的或者是我们那群人的青春的味道。
时至今日,我仍然特别喜欢以前读过的一篇小说里的一句话:“其实我喜欢暗恋,因为暗恋永远不会失恋。”希望每个人的一厢情愿都能在心房里留下一个温暖的角落,当自己闭着眼睛空想时,给自己一个被温柔以待的机会。
电影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一个极其缓慢的步调中成长,过着日子。一部长达两个小时的影片,无非就是以姐姐之南的葬礼为起点,以人们内心的悲伤慢慢转化为希望为结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进程,甚至让我在中途看了两回时间,质疑这部电影的充实性。可我后来发现,是我自己太燥了。岩井俊二却将这个在现实生活中可以一笔带过的进程,拍成了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慢镜,让沉浸在世俗世界的奔波的人,第一次正视自己每一个瞬间的喜怒哀乐
同时令我惊艳的是,电影里面的男主人公,是一个只写过一本书的作家。而唯一写的那本书,也是以前女友名字命名的,改编于他们之间故事的记忆录。当离去了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变得一团乱麻后,再也找不到灵感写一个新的故事。
他,称得上是一位作家吗?为了灵感去在明知前女友有家室的前提下发送一条“我依然喜欢你”的微信,他,是一个好人吗?
后来,我放弃了对他的评判。
作为一个爱人,当他一个人沉默地怀念,面对着之南的遗照痛哭失声的时候,当他语气平淡中透漏着深深的沉重与无力说出“她自杀过好多次,最后一次是在山里边”的时候,当他独自在晚秋的寒风中回忆当年在偌大礼堂演讲的之南的时候,当他看到之南的女儿后突然眼神一亮的时候,那种炽热的,卑微的,自责的,无畏的,忏悔的,目光,燃烧着他的灵魂。
没有人能对一个将爱浸入灵魂深处的人发表气愤和不满,起码我不具备这种资格。那一刻,我由衷地敬佩他。尽管他没有发挥自己的勇敢和果断将自己的至爱保护在身边。
作为一个作家,他就算以一本小说去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也终究无法铺展体现人生的饱满。电影里有这么一句话“人生啊,真不是扒拉扒拉写完的”,一本书中装着的深情,的的确确说明不了什么,而一本书中讲述的悲伤,终究不是人生的全部。这也许是整个灰色基调的电影带给我们的唯一一颗糖,但却足够甜蜜。
电影最后,所念的那段话,想记录下来,想抄写很多遍,送给身边每一个人彷徨和迷茫的人:
看完电影给妈妈通了个漫长的电话。我告诉她说,电影里有个画面,满满的书信装在木箱中,方格稿纸和黑色钢笔,让我有种近乎于落泪的感动。
这种信,我在父母的床头柜里也发现过,也曾经偷偷看过其中的内容很多次。这种信,我在自己的中学时代也写过几封,只不过不是情书,而是一张张稿件,装成挂号信寄给了我梦想的地方,写的故事是异化了的我的青春。无数个年华里,我从看到书信内容会傻笑脸红到慢慢憧憬羡慕,到现在的感动赞美,已经过去了许久了。
席慕蓉说:“走得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我已经一年没写过自己喜欢的故事了,就像剧中男主人公一样,脱离了那个中学时代,我再也找不到那种漫长地如同一个世界之久的慢镜一样的场景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遗憾的呢?
无论岁月如何蹉跎,我照样可以笑着说你好。
你好,之华。
你好,青春。
“你好”是问候。
“你好”也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