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黑暗并不可怖,更可怕的是那些掩藏在阳光的阴影之下的暗淡…】
按郑宇星所说,车上坐的,应该就是那个在天津古董界威望极高却又好色的古庆丰。
车子即将驶来,郑宇星一把从我手里夺过酒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跟喝白开水一样,完了还不忘记撒点出来在衣服上。
喝完后,他撂下酒瓶,拍着我肩膀道:“待会见机行事哈!”说完跌跌撞撞地朝着缓缓使向门口的汽车走去。
“喂!你到底什么计划?”我压着嗓子问,他一边蹒跚一边摆手。好一个见机行事,整的我一脸懵逼。
我蹲在墙角看的清楚,这家伙一路步履蹒跚,在快靠近汽车时突然发难,一个踉跄栽倒在车前,所有动作洒脱琉璃,一气呵成,要不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会以为他就是个实打实的醉鬼。
司机见状猛踩了刹车,同时也惊动了两个安保人员,迅速朝朝车子的方向移动。
一时间,郑宇星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吼开了,我躲得比较远,偶尔能听真切几个词句;另一边,安保人员和司机站到了一起,开始你一言我一句数落起郑宇星来,但不论他们说什么,郑宇星一直保持着刚开始摔倒的姿势,一边呻吟一边喊叫。
说我莽撞,本以为他盘算着什么锦囊妙计呢,没曾想却猛不丁来了这么一出,着实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好在他这么一闹腾,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而我则看准时机,顺着围栏旁的一棵秃树攀援而上,越过围墙,顺利进入到院子里面。
虽说是个私人宅邸,但建筑风格独特,占地面积又大,加上天黑,一时之间,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座巨大的旋涡,几乎完全迷失了方向。
好在这样的建筑,在规划整体布局的时候都会考究古典,遵循天人合一,物我一体,阴阳有序等基本原则,在此基础上讲究雅观和对称。
看这座宅邸,设计的虽然复杂,但实际上整体结构却极为简单:整体坐北朝南,正北方是一栋独立的吊脚式高楼,按理说应该为正方,估计是供家主古庆丰居住和生活的;东西两侧也各有一栋楼房,古人以东方是上口,上口为大,一般住长子。按郑宇星说的,古庆丰几年前丧妻,之后一直未再娶妻,只有一个独子,应该是住在东侧。这偌大的别墅,除了没有所有权的管家保镖等,就他们爷俩两个人住,想来多少有些暴殄天物。而西厢一般一般在空置的时候会作为客房。按照郑宇星所说,这古庆丰应该算是个老顽固,这种人最喜欢按旧规做事,所以就算苏芮是他绑来的,也有极大可能会被关在西边的那栋楼里。我不知道郑宇星还能再拖延多长时间,只能孤注一掷,按照这个思路,直奔西侧的建筑,果然,还真让我发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西侧小楼的一层到二层均不见一个人影,唯独在三层靠拐角的一间普通房门前,站着四个穿着一致的男子,如果我所料不错,苏芮应该就被关在这个房间里。
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郑宇星不着急先救苏芮出来,应为他知道古庆丰什么时候回家,更明白如果古庆丰不回来,负责看守的人没人敢动她丝毫,毕竟那可是被古庆丰看上的人。
就在我纠结于怎么才能知道苏芮是不是在里面时,楼下隐隐传来了脚步声,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如果楼下上来人,我根本没有地方藏身。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想这下完了,人没救出来,反倒把自个给搭进去了,万一这古老头再告我个非法闯入私宅或者盗窃未遂啥的,估计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我尽量贴着墙壁慢慢移动,身体不自觉地往上靠,多么希望有个地缝能钻进去。移着移着突然靠开了一扇房门,我整个人没注意,侧着身子直直掉了进去。屋里开着灯,摆满了笤帚,扫把还有簸箕等卫生工具,靠墙角的地方有张单人床,上面睡着一个身着清洁服的老头,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我轻手轻脚关上门,在老头眼前晃了晃手,没任何反应,心里才稍微踏实点。
听脚步声已经上到了三楼,而且在和看守说话,由于楼道比较狭窄空旷,有没有其他干扰,我居然能勉强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怎么样,还是不吃东西?”
“还是不吃,这小丫头片子倔的很,从关起来一直到现在,不吃也不喝,还打碎了几副碗碟!”
“那都不重要,你们给我看好了,老爷已经在楼下了,动静不要闹大,出了问题就不好交代了。一会就叫旁边的老娄进去收拾一下屋子,老板不喜欢乱!”
“知道了。”
“你们是什么人,放我出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叫着,显然,苏芮也听到了几个人在门外的谈话。
“快点,去把她嘴堵上,别让她叫!”管家吩咐到。
是苏芮没错了,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些,不过要怎么才能救他出去呢,正当我无计可施时,床上睡着的老头翻个身,呼声变得更大了。
看着他身上穿的清洁服和简易衣架上一顶老古董深蓝色粘帽,我突然计上心头。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老头的衣服我穿起来居然正正好好,欣喜之余,我将毡帽也紧紧扣在头上,拿起笤帚和簸箕,推开门,顺手熄了灯,关上门,低头朝着关着苏芮的那间房子走去。
“嘿嘿,赵总管刚说一会让你去收拾下房间,你立马就来了,果然很实在嘛老娄!”其中一个看护冲着笑着说。
我不敢出声回应,只能连连点头,示意把门打开。
几个看守也没看出不妥,径自开了门,我刚要进去,突然被拍了下,“进去小心点,里面那位姑奶奶可是个暴脾气!”
我点头进去,顺手把门关上,这才发现苏芮蜷缩在墙角,泪花在明亮的眸子里打转转。
“苏芮,是我,袁源。”我尽量压低了声音说。
苏芮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了原地。
等到我摘掉帽子,她才看清楚是我,原本打转转的眼泪一下子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又惊又喜地朝我扑了过来。我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可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吓得不轻。
外面有四双耳朵再听着,我和苏芮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又不能静悄悄的,索性就拿着笤帚制造了些响动,让外面的人误以为我是在打扫房间。
原本,我是打算和苏芮互换外套,好让她先逃出去的,只是还没来得急互换身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