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气温升高,绵远河边游人无数,还有几天就是春节,河两岸成了小贩们聚集的场所,俨然一副新兴农贸市场状。人多的地方,必有算命先生,随便找块巴掌大的地,放一马扎,面前铺上一块红纸,石头压住四角,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天雨地滑,命运奥秘;穷通夭寿,尽在五行;问祸问福,不走错路;预知前程,可算命术!”
小时候在山西老家,巷道里时有镗镗的敲鼓声,老人告诉我是算命先生。记忆里的算命先生都是盲人状,其实他们不全是盲人,或双目无神眼前无光,或用墨色眼睛遮目,大概是盲于目者而不盲于心,大家愿意求道于盲,把自己现实的问题和困惑说给算命先生,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过去老年人算命心里盘算的是自己的大限何时到来,还有多少阳寿,以便在阳寿到来前做出各种安排等;年轻人算命无非是获得好的姻缘,以求未来封妻荫子。更有个别性急的人,在算命先生尚未开口之前,马上奉上红包一个,生怕算命先生所述之言相差太远。
算命先生会高兴的笑纳,然后干咳一声,在一清喉咙,眨一下眼睛,按照出生的年月日时的干支八字,配合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拇指食指中指并拢呈“品”字状,口里念念有词,然后故作神秘,声音放缓语气略微中肯到就他们几个人能听到:“六十六,不死掉块肉,过了这一关,就到七十三,七十三,过一关,这一关若过得去,天灾无病一路往西。”这几句话说得老人心花怒放,耳顺,还长寿,岂有不多打赏之理!殊不知老人身边的儿女各个怒目圆睁,恨不能打算命先生几下子,满口胡诌,若过不了七十三,你能负责?若过了七十三 就是你算命精准?
小高下班时收拾起自己的物品正式的离开了,我多预付了她二个月工资算是对她一年工作的回报。她曾经很苦闷,一度要改名,原因是她的名字里面有个“丹”字,给她算命的瞎子一番装模作样的胡咧咧后告诉她:“丹”同“单”讲,没有合适的姻缘乃姓名所致,要想姻缘巧合需改名。算命瞎子的话让小高回家抱怨自己单身是名字不对,然后就和母亲协商改姓名,这件事在公司同事间被认为是笑柄,我不知道算命瞎子收她300元钱时的心情,但我能猜想出警察叔叔听她的改名时陈述理由的心情。小高最终没有成功改名,理由是年龄过大,不在改名的范围内。小高给自己起了个带有诗意的名字,而且把考勤栏里的自己的姓名也改成新名,还希望公司每一个人都用新名字称呼她,对面的刘哥曾经打趣问她,你这个新名又是从哪个半仙哪儿花多少钱请的?
算命是一个古老的职业,而其职业属性又归类于高深知识范畴内。历史上出现过众多的算命先生,大多都是为几两碎银而满口胡说八道,而偏偏就有人相信他们的话,算命这个职业才得以生存下来。每个行业都有祖师爷,算命行业的祖师爷尚不知道是谁,毕竟不是能豋大雅之堂的职业,祖师爷自然也无从查起,不过我到觉得诸葛亮应该算是。每遇大事,诸葛亮都会夜观星象,搬弄奇门遁甲,沐浴更衣,口念咒语等,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半仙吗?懂天文地理,知日月星辰,前推五百年,后侧三百年,这才华放在今天也是奇才呀。
算命这个职业现在也面临着激烈的竞争,一方面是传统的看手相,观面相,按生辰八字测未来,另外一方面有电脑高科技武器来预测你未来的发展,电脑不仅测健康,婚姻,职业发展,甚至能够准确的判断未来你所属的财富阶层,安全且没有生命之忧。而算命先生,完全就是看人下菜谱,面善之人故弄玄虚,口若悬河,面相凶狞之人,谦卑下气,用词中肯,生怕一言不合惹恼了顾客,有时不免吃一顿抱拳。
算命应该不是国粹,甚至连职业范畴都不能算是,可偏偏有一席之地。外国也有类似的职业,竟然进入国粹行列,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亦不讳言钟爱于手相之术,罗马还专门设有占卜官,凡有大事来临,必定先占卜一方以得出最佳应对方案,此法盛行长达百年之久。倒是我们泱泱大国,大人先生们升官发财之余还可以揣骨看相细批流年,看看自己的生辰八字是否“蝴蝶双飞格”,以便窥察此后升官发财的消息,更有甚者,饱闲之士揣骨把脉之后为自己晚年续添二房,这事在那个时代也很正常,我们保障人民自由,这方面可见一斑,有些陋习还是不应该有其生存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