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现在,还觉得今年这个开端真心让人难过,不知道这诸事不顺的日子,什么时候会变得好起来。
春节刚过没几天,就听说大姐住进了医院。当得知检查结果是结肠癌时,觉得无力又彷徨。姐夫前年才走,大姐苦苦撑起的家眼看又要倒塌,而他们的三个小孩都刚算成年,最小的女儿也刚刚上的大学,如果没有了父母,他们往后的日子充满了艰辛。
为了不让孩子们太恐慌,我跟他们说至少还有我,万一没有了妈妈,以后我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当时我也跟我自己的孩子及她们的爸爸也明说了我的想法,以后大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要担起照顾他们的义务。这样说是希望孩子不会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
当然,眼下大姐还在,我们还要尽一切努力去救她。而救她需要一大笔钱!兄弟姐妹们都是孩子正需要钱的时候,前些年老爸生病与照料让大家都差不多与贫穷“难分难舍”了。我将孩子新年收到的红包除了交房租的,余下的都拿了出来;妹妹也将自己除了房租之外的钱拿了出来还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在医院陪同十来天;二哥春节后一个月都还没有开工,三个孩子一学期的报名费却要两万多,还是凑了一千给大姐;大哥更麻烦,大嫂也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输液,用了一万多。眼下兄弟姐妹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发愁了,而我自己房租和到期的保险费用也压得我焦头烂额。不得已只能建议孩子们看看能不能在网络筹款救他们的妈妈。
所幸,还是得到很多好心人的关心与帮助。就我自己的朋友们,除了身体力行资助,还不停给我留言打气,还有朋友嗓子不舒服还要朗读一些帮助癌症病人康复的书章,甚至有海外朋友时差关系在筹款结束后还亲自给我转来爱心款。非常感激困难的时刻得到众多亲朋好友们的帮助与鼓励,让我知道在日益冷漠的人世间其实还是有很多温暖的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在几天前,我突然得知明年小升初的孩子必须在今年的3月份办理住房合同,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着急,是因为往年都是9月1号之前办理的住房合同,有朋友答应在6月份女儿毕业后可以借她的房子给我办理住房合同,可是现在我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我当即找了几个有希望借到房子来办理合同的朋友,都因各种原因不能如愿。
我着急,是因为如果按市面价格找中介来办理这份合同的话,轻则几千,重则十万。而对于我们经济本来就困难的家庭来说,哪怕几千也是一笔风险。所谓风险,就是用了这个房子来办理合同,也不见得就用得上来申请学位。万一用上了那份价格几千的住房合同,也是很难过的,那意味着我那本来还算优秀的孩子可能得上全区比较差的中学。一想到这个,我就心痛,深深感叹——没钱,有时候真不配做人父母。
各种焦急令我晚上躺下很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入睡之后做了一个又是被拒绝办理合同的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绞尽脑汁在想我该怎么办?脑袋里一片混乱又一筹莫展,连听到孩子爸爸在旁边的呼噜声我都很生气:“都这个时候了,亏他还能睡得那么香!”
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些方案,但不知道是否可行。未知的焦焯感也让人觉得这黑夜实在太长。凌晨五点爬起床,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浴室的灯,照照镜子,看看我有没有一夜白了头?
我想,此刻焦虑人的不止我一个。在这一线城市里像我一样没有房子的人还是很多。
住房合同的事情还没解决,这两天孩子的爸爸又带给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经费问题,与他签合同的学校单方面解除了合同!这样我们家本来不多的收入又会少了三分一。虽然他本来不想告诉我这件事免得我担忧的,但精明如我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烦恼呢!那天晚上又是转辗难眠。思来想去,我还是不能因为一时心急丢下孩子不顾去找工作,也不现实,因为在深圳无论是请别人帮忙照顾孩子或者送上幼儿园都是一笔不小的开始,甚至可能超过我出去工作的收入。
但我又不想自家的男人因为太老实而屈就一些不合理的条约。我看不得他焦虑与难过,为他不忿,更为自己不能分担而内疚。
上一次生活的低谷是2013年,时隔六年,我们又再次陷入另一个低谷。尽管我们现在底气更足,力量也更大,还是不得不感叹,生活的沉重,就像浓浓的云雾一样,笼罩时不管怎么拨也拨不开。
不过,像我们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相信总有一天大风会将这些云雾吹开,阳光也会穿透这些云雾而带给我们明朗的生活的。目前大姐没有太多经济压力后安心治病,正准备第二次化疗;女儿的小升初也有了眉目;孩子爸爸还是在学校上课,费用的结算还在协商中。此处只是记录现阶段真实的生活,不是抱怨也不是求助,我亲爱的朋友们不需要担心。愿大家都一切安好。
每个人都非常弱小,无法改变世界,甚至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但当成为父母的时候,可能在几年里面,有一种能力,就是可以给一个生命相对完整的温暖和爱,“这个东西可能也改变不了他未来人生的境遇,但是能给他心里埋藏巨大的能量,让他将来自立也好,面对困难也好,有精神力量。我觉得这可能是‘爱’的一个基本的意思。”——网文摘录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