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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幽蓝领路，三拐两拐在知春坊转圈，很快找到了刘玉成家。大杂院里面一个角落，很破旧的房子。

门半开着，熊剑南上前叫门。

“有人吗？”

半开的门缝，露出一张消瘦的小脸。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目光带着警惕。

“你们找谁？”

“刘玉成在家吗？”

“你们是谁？我爸爸不在家。”

夜幽蓝从后面走上前，弯下腰。

“我们是警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夜幽蓝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小姑娘拿过去，看了一眼，又看看另外两个。

“我是夜幽蓝，他们是我的同事。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小姑娘让开门缝，把门打开。三个人走进去。

屋子很小，家徒四壁，方桌上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有个里屋，关着门。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夜幽蓝继续着女性的优势。

“刘春梅。”

“真好。春天的梅。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爸爸去哪里了？我们找他有些事情。”

“爸爸挣钱去了，要给我妈挣医药费，还有我的学费。”

刘春梅的目光看向，里屋那扇紧闭的门。

“什么时候走的，今天吗？”

夜幽蓝问话的时候，骓南禅四下查看，又走到了关着门的内室，试着轻轻推了一把。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女人。

“不是今天，是五天以前。”

夜幽蓝与骓南禅对望。

时间对得上，刘玉成的嫌疑陡然增大。

“妈妈什么病？”

“不知道？”

刘春梅摇摇头。

“她已经病倒快一年了。爸爸工作又丢了，家里钱全用光了。爸爸天天在外面找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卖光了。”

“咳咳咳”

里屋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小梅啊，外面是谁？”

“是警察，他们来找爸爸。”

“咳咳咳，是不是你爸爸出事啦？”

夜幽蓝索性走到门口，推开门。

“我们只是找刘玉成核对一些情况。”

“玉成不在家……咳咳咳……走了四五天了……咳咳咳……像是去滁城找……咳咳咳……亲戚借钱去了……咳咳咳……都怪我这个病……咳咳咳……”

“刘玉成不在，我们下次再来。”

夜幽蓝转过身，又对刘春梅说，“你爸爸回来，让他来找我们。这是我的联系卡。”

夜幽蓝把一张警民联系卡，递给刘春梅。

走出刘玉成的家，三个人都保持沉默，直到走出三坊六巷，走到夜幽蓝的警车旁。

“师傅，你怎么看？”

夜幽蓝站在车门旁边，一只手搭在扶手上。

“先说你的看法。”

骓南禅一手扶着自行车，眼睛不看夜幽蓝。

“时间起码对上了，人又不知去向。我们应该马上去滁城！裴金山的儿子不是应该去滁城姑姑家吗？他极有可能在滁城出事的。”

“有点武断，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裴晓乐去了滁城。但滁城还是要去一次，至少刘玉成有可能去了滁城。这个人对我们至关重要。

我看还是分开调查，我带着熊剑南去滁城，你去一趟裴金山的老家。先去落实一下，裴晓乐离开瓦窑堡的具体时间。”

骓南禅板着脸，说出自己看法，还是不看她。

“先一起去瓦窑堡，再去滁城不好吗？”

夜幽蓝做着争取。

“节省点时间吧？还是分头行动。”

夜幽蓝轻轻叹口气，拉开车门。

“你们把自行车放在后面吧，坐车回去。”

“你自己开车吧，警车后面放着两辆自行车，像什么样子？”

说着话，骓南禅已经跨上自行车。

熊剑南看看骓南禅背影，又看看夜幽蓝，无奈地苦笑。

“师姐，你自己回吧。”

回到南桥所，夜幽蓝找到秦子安。

“秦所，我们准备分别去滁城和瓦窑堡调查。”

“有眉目了？”

“有一点吧。刘玉成不在家，据说五天去滁城借钱。”

“这是个重大嫌疑。时间先对上了。”

秦子安有点兴奋。

“没有直接证据。我师傅说，分开行动。让我去瓦窑堡，裴金山的老家，落实裴晓乐离开的准确时间，他带着小熊去滁城。”

“师傅？”

秦子安有点发懵。

“他是我师傅。”

夜幽蓝淡淡的一句话。

“骓前辈，居然是您师傅。”

这个信息量对于秦子安有点大。他似乎已经从夜幽蓝的神态，发现了一些微妙。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发生过什么？

秦子安不敢多想，拐了弯，说其他。

“你一个人去瓦窑堡不妥。我安排一个女警陪你吧？”

秦子安看看夜幽蓝，又解释。

“不是别的，一个人调查不合规矩。”

夜幽蓝笑笑。

“我理解。两个人开车也方便替换。”

“你打算开车去？”

“当然，瓦窑堡不通火车，要换长途汽车，太不方便，还是开车吧。”

“那行，我安排个会开车的女警。”

“那就抓紧吧。我准备马上走。”

“这么急？行吧，我去找人。”

片刻，秦子安带着一名女警走进来。

“夜队，就让齐华去吧，她的车技是全所最好的。”

齐芳看上去很精干，20出头，瘦高个，“刷”地给夜幽蓝敬个礼。

“报告夜队长，我是齐芳。”

“齐芳吧，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准备好，就走吧。”

夜幽蓝抓起一个小包，抬腿朝外走。

“林州过去800公里，最后100公里不好走，是土路，还要翻山。我们抓点紧。你身体怎么样？”

齐芳紧跟后面。

“没问题。”

“那最好，这是车钥匙，你先开，晚上我换你。”

夜幽蓝的脚步和语速都很快，顺手把车钥匙丢给齐芳，自己已经拐过去上车。

秦子安追上去嘱咐的时候，齐芳已经把车开出去。

“小心点。”

秦子安对着车屁股喊。

骓南禅和熊剑南回来的时候，有意看了一眼，发现夜幽蓝的那辆车不在。

两个人停好车，骓南禅吩咐。

“你去找秦所报告一下，我们马上去滁城。”

他自己朝那间警员的大办公室走去。

屋子里几个警员正在议论夜幽蓝。

“看见分局那个女刑警队长了吗？好飒。”

“夜幽蓝是吧？是挺飒。”

“厉害得不得了，破案神手，快赶上神探了。”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算了吧，他那个神探已经过气了。”

骓南禅阴着脸走到自己位置。

看见他，几个警员一起闭嘴。

秦子安和熊剑南一起出现在门口。

“骓前辈，夜队已经走了，我让齐芳跟着。你们的经费，我已经交给小熊了。以后齐芳跟你们一个组，蕲局的命令，这个案子正式成立专案组，由夜队担任组长，不过主要还是前辈你负责。”

骓南禅鼻子里哼了一声，拿着自己的包，朝外面走，走到门口，用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记着，这个世界，没有神探！”

他转身出去，几个警员在后面伸舌头。

秦子安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还不干活？”

骓南禅他们到滁城已经是晚上，动车走了两小时。

出了车站，熊剑南问，“师傅，我们怎么查？”

骓南禅想了想。

“你马上去滁城公安局，请他们必要时配合，另外要一张滁城的网吧分布图。我自己先转转。”

熊剑南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两个人在车上已经换了便服。骓南禅穿着一件褐色的衬衫，夹着个包，似乎悠闲地走在滁城的街上。

夜晚的滁城，灯光闪闪烁烁，充满时代发展的特征。虽然是个地级城市，也算是两河中心区域，是个历史名城，最著名就是琅琊山。琅琊山位于滁城西南约5千米的西郊。主峰小丰山，海拔317米，总面积240平方千米。享有“蓬莱之后无别山”的美誉。

还有一座明皇陵，据说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为其父母和兄嫂而修建。

骓南禅目光注意力，没有落在那些五光十色的去处，而是在找藏在角落的网吧。他有个想法，裴晓乐极有可能出现在网吧。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刘玉成绑架了裴晓乐。没有理由，就是直觉。可刘玉成究竟为什么来了滁城？真是找亲戚借钱吗？还是其他原因？

刘玉成的老婆并不知道他具体找谁，真是知道他来了滁城。据他老婆说，刘玉成在滁城有个堂哥，叫刘坤成。好像挺有钱，是开公司的。

骓南禅朝着长途车站方向漫步而去。如果裴晓乐的确来了滁城，应该要在那里下车。

他在裴金山那里，要来了裴晓乐的照片，打算先去碰碰运气，看看汽车站的司机和售票员，会不会有点印象？

骓南禅走到长途车站外面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就在车站候车室的对面，有一个网吧，“时空网吧”。

他的眸子眯了一下，想了想，大步朝那里走去。

这时候，晚上七八点钟，正是网吧上客的时候。

骓南禅推开门，里面一股子热浪，比外面还要热。

两河地区的晚上，虽然是盛夏，紧伴着滁水，又靠近长江的滁城，总是有些爽凉。比起白天的热浪，已经好了许多。

骓南禅站在吧台前面，里面坐着的胖子，头也不抬。

“没机子了，要等，起码两小时以上。”

“我不开机子。”

“你不开机，来网吧干吗？”

胖子不耐烦。

骓南禅敲敲桌子。

“打听个人。”

“你谁啊？”

胖子终于抬起头。

骓南禅把自己的警官证竖在桌面上，胖子一个机灵，从躺椅上站起来。

“你是警察。”

开网吧的也怕警察。谁知道混在人群里的人，有没有罪犯？再说，让警察查到谁在上黄色网站，也是要罚款。还有未成年，这会儿，里面就有两个附近的中学生。

胖子汗流得更快了，声音有些颤抖。

“警官什么事？”

骓南禅把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用手点点。

“这个孩子来过吧。”

骓南禅用的不是问话，而是肯定语，一下子就把胖子镇住了。

胖子一把擦汗，一边把照片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点点头，心里却在苦笑，完蛋了，就知道会出事。真的不该贪那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