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村话(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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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偷青,是四川许多地方多年的一个习俗。每年的这天晚上,不论是月黑风高还是皓月当空,人们就会在吃过晚饭后到处转悠。不一会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别人家的菜地里拔两棵葱蒜扯两棵白菜、大头菜或青菜。反正是见人家地里啥长得好就逮啥扯,也不是大张旗鼓的、大袋小篼的扯。

凡是被偷的人家,第二天早上发现了也不能抱怨或咒骂。若是谁骂出口,他家当年的蔬菜就会长不好,家不旺。这是民间多年普遍流行的一种说法。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都还是被大众默许认可的。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乡亲觉得,为了一点点蔬菜,犯大忌讳是很划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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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偷青便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主人家绝不能越雷池一步,但前提是菜不能偷得过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胆量也越来越大。特别是近几年,每到元宵节这一天,“偷青”必成吾等进城的农村疯狂之流,从早上吼到晚上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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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城里骑车的、开车的,自行车、电动车、轿车、货车,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千军万马齐出动,气宇轩昂、大张旗鼓奔赴东西南北郊区,乃至十里二十里野外菜地战场。

于是,村民们辛辛苦苦种的菜,被这一茬又一茬趁火打劫的刁民一把把扯走,一大片翠绿葱茏、长势喜人,眼看要变成钱的蔬菜,顷刻间化作乌有。次日菜农们发现菜地空荡荒凉,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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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到了这天晚上,菜农们守住菜地,但凡有人来“偷”(实则为抢),便通知110,抓个现成,人赃俱获,菜不准拿走,还受到批评教育。

细细想来,如果一个城市几千人、数万人都去偷青,那得有多少菜,多大的菜地够我们每个人都偷得一份?!

做任何事,都得贴他人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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