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八九岁的光景,还在读小学的时候,班主任徐老师把我们这群调皮捣蛋的小子丫头集结起来,开了一次名为“我的理想”的主题班会。内容大意就是让同学们谈谈自己的理想,分别说说长大后想做什么。问题一抛出,随即有个虎头虎脑的小伙伴站起来说想当警察,因为可以佩戴枪支,很是神气;接着,又有人将手高举过头顶说想当医生,因为医生是没有翅膀的天使;还有人争先恐后的大喊想当老师云云。。。。。。我清晰的记得自己说长大后要当一名科学家,缘由很简单,因为在我一个稚嫩孩子的眼里,没什么职业比科学家更高级了,孩子都是争强好胜的,我也不例外,当就自然要当最好的。等到后来才明白,有关于当科学家的这个宏大理想,好比我很小就深感困扰长大后去读“清华”还是“北大”一样,显然自己有点多虑了。渐渐的长大了,还会偶尔提及理想之类的一些东西,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不考虑实际操作的可能性,抛之当年幼稚的攀比想法,只单纯的问我想做什么,我想我会很乐意成为一名职业的足球运动员,自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只能选择做一名非职业足球运动员。
迄今为止,在我十几年不入流的非职业足球生涯当中,像每一个超级足球巨星一样,同样有过高潮和低谷。状态最低迷的阶段是在高中时期,班上的队友因我每每在“抵御外敌”的战役当中都会大失水准,令他们大跌眼镜,因而声称我是“属老鼠”的,送我一绰号叫“窝里横”。其实,这跟水准无关,我一直没敢告诉他们,原因出在每次对阵外班时都会有好多美女前来观战。到了大学时期,我的状态犹如时令从寒冬转入盛夏,又明显升温了。因为大学里的美女不是专注于学习,就是忙于谈恋爱,肯在烈日下陪我们一起暴晒的支持者除了老爷们儿还是老爷们儿,我心如止水,不,心如死水更贴切一些,自然地,踢得也就更专注了。
我最喜欢的球星是“罗纳尔多”,就是后来被称之为“肥罗”的那位。上大学那会儿,我买了身巴西最新款的客场9号球衣,背部印有“RONALDO”。队友们都拿我开涮道:“还别说,你除了球技不像,突飞猛进的体重倒还真挺像‘肥罗’的。”
那些日子,我和老大常常见缝插针的翘课或者找各种闲暇时间跑去踢球。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常戏弄别人,不免也会着了别人的道。有一回,我和老大两个人去踢球,两人离得很远的传来传去,足球场是土地,灰尘大,有时候又偏的离谱,其实挺无聊的。突然,他一脚把球踢给我,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弄得我一时懵住,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我一回头,好家伙,偌大的一阵旋风卷着浓烟已到了身后。。。。。。那一天,我明白一个道理:陷你于不义的往往是那些看起来一本正经、一身正气的本分人,像我这种明着使坏的人,别人肯定老早就处处防备的。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除了感叹交友不慎却也无计可施。奇怪的是,我们总是心怀鬼胎的相互陷害,而后又继续不长记性的结伴去踢球。踢得累了,两人就坐在场下闲聊。有次他又一本正经的说给我出个谜题,我依然很当真。“你仰天长啸,打一贼帅贼帅的歌手的名字。”我很天真,脑子里立即联想到“王力宏”、“吴尊”等歌手的名字,只是跟“仰天长啸”也搭不上边,最后只好摇头。老大一脸奸诈相,很是得意的开口道:“这都不知道,猪啸天(朱孝天)呗!”说完,撒腿就跑。面对类似的情况,有时候我会追上他,象征性的挥他两拳,踹他两脚。更多的时候,我都追不上他。也有时候,我追上他,还要被他挥两拳,踹两脚,因为我打不过他。打不过,我也只好用言语还击。有次,我也故作一本正经的跟他忽悠道:“老大,其实,你的球风跟‘李毅大帝’很相似,你看你又是踢前锋的,典型的‘防守型前锋’,真是一块踢球的好材料。”老大信以为真,不停地问我“是吗?”、“是吗?”。事情过去了几天,我早把忽悠他的事忘到了脑后。正在我有天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老大从外面上网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按在床上就是一顿暴打,被打是常事儿,我向来对类似的情况见怪不怪,但我得知道缘由不是,于是满脸堆笑的问道:“老大,先歇歇,别打了,我又犯什么错了?”老大不肯停手,一面继续作业,一面笑骂道:“小兔崽子,敢说我像李毅,我都上网查了,李毅不就是那个说‘自己护球像亨利’,被大家骂的狗血淋头的家伙嘛?还说我是‘防守型前锋’,哪来的这种风格,你不是变相说我进不了球嘛?”我见谎言被拆穿,只好装成刀俎下的鱼肉,作出一副任人宰割状。以我多年来的挨打经验,人都是有同情心的,不还手,任对方蹂躏两下很快就会息事宁人,如若不然,只有吃苦头的过儿。这是我独闯“挨打”这条路,以亲身经历“阅”遍无数打手总结出的不二真理。
别看私下里踢球总是我们两个人,其实,我们是有正规军的。我们一班的兄弟集体买了身“拜仁慕尼黑”主场白色队服,选号、印名字弄得五花八门。在足球界,选号是有讲究的,一般7号、10号多是当家球星或是核心球员穿。我本想选10号,选号前,想到贝克汉姆、劳尔、和当红的C罗都穿7号,于是就鬼使神差的改选了7号,后来10号被阿邈选走了。我的后背印的字母是“TNT”,不错,就是炸药的简称,其实没什么特别含义,因我的姓氏开头是个T,想与众不同一点,随即就想到了这个,大家因此常常喊我“三硝基甲苯”,也有好奇者跑来问我为啥印这个名字,久而久之,懒得解释,我就告诉他们:我要引爆整个赛场。出于好奇,我开始跑到大家后面看看都印了些什么。对门的浙江小伙金立穿着5号球衣,印的名字是“KING”。我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印错了,印QUEEN更合适。”转过头,发现老大的6号球衣上赫然印着“12C15Y22P5”,我很谨慎的将老大叫至一边,低声问道:“老大,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发现什么藏宝图了?”老大一愣,回道:“此话怎讲?”,我指指他背后,“那这是什么?”。“滚蛋,秘密”,老大笑骂道。后来,经我软磨硬泡,终于探听到,原来是“LOVE”在26字母中的排位加上大嫂名字的开头字母。得知真相,立即吐血,心想就算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确有其人也猜不出来。接着,我又看了看其他人的后背,守门员大亮(大亮是班上篮球队的第一中锋)12号,印着“CRAZY”,我思量着莫非他想学“疯子”伊基塔,这可不是好现象。二班的阿杜(前面提过的杜老板)也跑来搅合,身披14号,背部印着“PM.DU”,他自己解释是“拼命”的意思。小叶很钟情小贝,因7号被我选了,于是选的杰拉德所穿的8号。找来找去,一直不见9号,我很好奇,究竟谁穿着9号呢?直到晚上十点半左右,见大黑身披9号战袍归来。大黑的面色、体型、再配上这件白色战袍,活脱脱“肥罗”本人一般,当即差点产生幻觉,以为“罗尼”来我们宿舍看我了。大黑根本不踢球,纯粹是来打酱油凑热闹的。
话说我们这支正规军,真有点所向披靡的味道。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我们不是胜就是平,在毕业告别赛之前一直没有败过,但我总觉得,没败不是因为我们强,确实是没碰到强悍的对手。老大是左撇子,踢左前锋;阿邈踢右前锋,我驻守中路,司职中场。很不好意思的是守门员大亮赞誉我们为“电控三剑客”,“电控三叉戟”,虽然受之有愧,但我还是很乐意不要脸地应承下来的。其实在我们过去的战役中,也有很多搞笑的事情可以爆料。比如第一场正式比赛,赛前老大顿感后背印的名字太花哨,穿出去会遭人笑话,于是找来改字液、粉笔在上面不停地涂抹,以至于比赛中站位在其身后的我,吃了不少的粉笔灰。几场比赛过后,老大干脆就穿着那件花哨的球衣不加任何掩饰的踢球,也不觉得不自在了。我想,人得面皮像极了刷上墙的泥浆,当真是越来越厚的(老大,手下留情)。话说还有一个笑话,有次我方队员队服不够,于是牦牛向大黑借了件队服来,由于大黑忙于上网,疏于打理,再加上他不踢球,估计把那队服当成一次性衣服来穿,白白的一件队服生生被穿的变了色,牦牛一上场,差点被当成第三方异军被踢出球场,还好有人眼力好,认出这是大黑的战袍(大黑莫怪,我尽量原景重现,若有夸张的地方,你就受着吧!),自那以后,我又给大黑取了个新的霸气绰号叫“黑色九号”。险胜的那一次,自然也要说说。整个大学四年,我们最熟悉的对手就是二班的足球队,二班的学习成绩一直优于本班,足球篮球一直没机会胜过我们,但是注入专升本的新鲜血液后,那一场确是有些惊险的。对方实力是有明显增强的,但真正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二班的波哥。波哥也从不踢球,那天是顶人头硬被拉去的,手里摇着一把扇子,颇像古装电视剧里的“公子哥”,你很难将这个人物背景、场面跟足球这项运动联系在一起。由于波哥根本不理会什么叫越位,就在我们门前一戳,他面对几乎两次相同的助攻,简单的一蹴而就。轻而易举的来了个“梅开二度”,瞬时就将1:0的比分改写成2:1,而且还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称足球这项运动太容易了。好在我们经过不懈的努力,由阿邈和我又各打入一球,因而我们对二班不败的记录得以延续到了最终。
我们这四年横扫过高年级的前辈、平过电智专业、胜过电控二班。。。。。。一直未尝败绩,直到毕业前,大四本科毕业生联队对阵大三专科毕业生联队的那一场,场上的队友之间都不认识,基本不太会把球传给你,我们仅有的几个上场球员也只踢了上半场就负气下来了,最后我们以0:2负于大三专科毕业生联队。所以,如果那也算数的话,我们确实败过一场。
一颗黑白色皮球不住的滚来滚去,一个挥汗的球员正在全力的极速奔跑。。。。。。在那一场永远不愿醒来的青春梦里,足球与我,绝对是最最完美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