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情敌在云端

-01-

最近,阮小青总是反复做一个梦。

梦里,苏海搂着唐糖来和她说分手。阮小青笑着祝福,有眼泪掉下来。

醒来,身边是苏海均匀的呼吸声,她松了口气。不安全感却集体跑出来,弄坏了所有的情绪。

那些不安,并不是毫无理由。

傍晚的时候,和苏海去吃小区门口的牛肉面。刚坐下来,阮小青就听到他说:“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不放香菜。”老板笑着回应:“好咧,老规矩。”

阮小青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不吃香菜?”苏海讪讪地笑:“你要加香菜吗?我以为你不吃……对不起啊。”然后朝着老板喊:“两碗都放香菜。”

阮小青沉默了,她对着那碗牛肉面,琢磨苏海的“我以为”,还有老板的“老规矩”,瞬间想到一个人——苏海的前女友唐糖。

这个和苏海相恋六年的女人,她换了号码,换了城市,走得潇洒而利索。但实际上,她的习惯和口味,却依然渗透在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残留在她和苏海的生活中。

苏海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前女友就这样出其不意地跳出来,让阮小青无处可逃。

-02-

阮小青是在一次读书分享会上,对苏海一见钟情的。

后来的剧情像是被摁了快进键,两人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场电影,就在一起了。恋情发展得有点仓促,但每一个环节好像都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久,阮小青搬去苏海的公寓。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们坐在阳台上,聊起有关前任的话题。

阮小青的上一段恋情很简单。男友是大学同学,在阮小青满心计划着未来时,对方却说毕业后要回自己的城市发展。而他的规划里,并没有提到阮小青。于是很自然的分手。

轮到苏海的时候,他却扭捏了半天。耍赖说:“我真的没谈过恋爱。留着一颗心,就为了等你。”

情话说得真好听。但27岁的男人,性格良好,长相尚佳,没个前任,说出来谁信?苏海这样,更像是欲盖弥彰。

阮小青假装生气,非要找他要个答案。被逼得没办法了,苏海扭头就要出门,阮小青有点绝望地朝他喊:“喂,你到底是爱过怎样的女人,让你现在连提都不敢提?”

苏海到底还是一字一句地说起了往事。

这个叫唐糖的女人,比苏海大两岁。她花枝招展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她走的时候,决然得好像她从来没有爱过苏海。

离开的理由很简单,苏海还是个小男生,而她需要成熟的男人来共度余生。

说这一段的时候,苏海的眼圈红了。他抱了抱阮小青说:“以后我们不提她了好不好,多扫兴。”阮小青重重地点头。

可并不是不提唐糖就万事大吉。相反,这个女人,一直存在于苏海的习惯里。

-03-

远远不止是香菜的问题。

苏海是上海人,却出奇地能吃辣。阮小青第一次去他的小公寓,每道菜都辣得阮小青想要掉眼泪。那时,她跟自己解释,苏海也许是上海人里的另类。

可后来苏海有个同学从国外回来,看着苏海大口大口吃着小炒肉里辣椒时,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追着他问:“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苏海只是淡淡地笑。

那时,阮小青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并没有当回事。如今回想起来,苏海变了口味,无非还是因为唐糖。

唐糖是重庆妹子,至今他们厨房里,还有包装完好的干辣椒。而这个两室一厅的小居室,到处都有唐糖的影子。淡紫色的窗帘和床单,碎花小桌布,阳台上的多肉植物,卫生间梳妆台上还没来得及扔掉的香水……

还有苏海偶尔对着书架上的村上春树,黯然神伤的表情。

这些,就像一根根刺,让阮小青时不时地疼一下。

原来最可怕的情敌,并不是和你对峙的小三,而是这种躲在暗处,不动声色地影响你生活的女人。她无处不在,而你无处可逃。就连抱怨两句,都有点无理取闹。

被失眠弄得心烦意乱后,阮小青去和苏海商量,能不能换个公寓?

苏海看着他,不解地问:“Why?这里不是很好吗?”阮小青沉默了,那些理由,她说不出口。

-04-

于是常常莫名地生气。

一种叫情敌的生物,盘旋在房子的上空,让她找不到出口。只好不停地吵架。想用吵架来证明,苏海在乎她。

在吵架,和好,再吵架的循环中,两人都有些疲惫。

终于有一次,在阮小青盯着问“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时,苏海有些无力地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阮小青当然知道没意思。可谁能告诉她,要怎样才能将唐糖从苏海的生命里拔出来?

到底还是分了手。

阮小青搬离了那个到处都残留有唐糖生活习惯的公寓。她从小区走出来时,轻轻地松了口气。

可片刻的轻松后,又难过得不能自已。无论怎样,她爱苏海。只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去爱他。

直到有天,阮小青走在街上,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一上来就问:“你是阮小青吗?你是不是花生过敏?”

阮小青有点奇怪,对方解释说:“我是何冬的女朋友,我们每次出去吃火锅,他都不许我点花生酱。后来我想了想,这一定是因为你吧……”

阮小青愣住。

何冬就是她的那个初恋男友,原来即便他没那么爱她,她还是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那些习惯,也同样让另一个女人纠结。

就像她耿耿于怀于,那个叫唐糖的女人,存在于苏海的生活习惯里一样。但实际上,她和何冬早就失去联系。

那么同理,唐糖对苏海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去而已,她又何必纠缠着不放?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阮小青给苏海打了个电话。

她问他,能不能重新开始?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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