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个物种

哪个男人还没有二两才华,别管是真有还是假装有!

林惠嘉养着李安,李安成了。这是个美满的故事,可惜这种故事太少了。

徐静蕾养着王朔,王朔成了。老徐是摇滚果儿,物色有才华的落魄男人,把他们拿下,养活他们,陪他们睡觉,以之为乐,并不图什么回报。王朔很直率,说我房子都是老徐给买的;说我就是个吃软饭的;说老徐最好……。一个通透,一个豁达,如今互不相干、各自飞翔,也算是个美满的故事。

蔡琴就没那么幸运了。认识杨德昌的时候,蔡琴已然在圈内有了相当的名气和资源,杨德昌却刚刚起步。蔡琴把自己的才华和人脉拿来扶助杨德昌,把他送到一线导演的位置,换来的是10年的无性婚姻。后来杨德昌爱上别人,和蔡琴离婚。蔡琴今年62岁,早就说过不会再结婚。蔡琴说,人再怎么坚强,也有需要关爱的时候,而他给我的都是寂寞,没什么关爱。这是个悲惨的故事吗?我想应该还不是!

田部目津子18岁,是一个咖啡馆里的侍女。可以想象,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有一天遇到出身富贵、落魄街头、又谈吐不凡的太宰治,会有怎样的心动。然而,她可能并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太宰治的落魄是他吸引女人的资本。他从小就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所以落魄是他的选择。他靠落魄吸引女人,靠女人养活他的落魄……但他并不真的爱这些女人。他要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田部目津子答应和他一起殉情。在镰仓的七里滨海岸,他们一起跳下去,18岁的目津子死了,太宰治弄断了系在两人手腕上的绳子,逃掉了。法院起诉他教唆自杀,而他在亲戚的帮助下没有受到任何处分——毕竟,落魄只是他的选择,他终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我有时会阴暗地想,太宰治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死的是目津子?大概因为她只是个咖啡馆侍女,不能养活他的落魄吧。

悲惨吗?其实还不够。因为太宰治的才华是真的,目津子死于对男人才华的憧憬,倒也不算被骗吧。

最近20年来,混迹人世间,见过最顶级的学者,见过修行很好和不怎么好的僧侣;我的老师里有把诗歌过成生活的浪漫主义者,也有以小人物心态写成杂文集子的落魄文人;和二线的演艺名星聊过剧本,也和流浪歌手喝到神志不清……我从不曾听到他们吹嘘过自己的才华。大和尚说我不是什么高僧大德,我只能教人念经;演员说我对自己有个要求,我要让观众哭,自己不能崩溃;流浪歌手很骄傲地说我的梦想就是靠唱歌养活自己,现在我比我爸爸和哥哥收入都高很多;教授说我要拿国家级课题,就不得做成标准化,符合他们的要求;浪漫主义者什么都不说,他只对着当时年轻的我们吟诵“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不管我们这些人里其实有很多并不懂得……

然而我见过更多的,是吹嘘出来的,其实并不存在的才华。

“百家讲坛请我,我不屑去!”人艰不拆,我没告诉他,他舅舅我认识,早就跟我说过他只是个什么都不做的啃老族。他有个才华梦,梦久了,自己就信了。

“我编个病毒,就把网吧黑了!”我问你用的什么工具?回答说我们专业的不用工具。我看了看他女朋友崇拜的眼神,没再说话。

“这个项目和政府合作,全国铺基站!”我问和政府哪个部门?回答说你不懂,哪个部门也做不了,只能和政府。我那时年轻没忍住,说你丫给我滚!

……

男人这个物种,喜欢吹牛,也喜欢抬杠,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争取更多的交配权。

有才华有能力的靠实力,有才华没能力的玩颓废,有能力没才华的花钱买,没才华没能力的就只能吹牛了——或者贩卖梦想也行,总有女人会相信的。

如今女儿长大了,我在想如果她将来遇到牛逼小王子,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觉得应该恢复训练了,侧踹始终没练好,高鞭腿上不去,左平勾力量也不足,要下点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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