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听高晓松说《金瓶梅》的时候,有一句话震撼到我了——大概意思是说:好的文学作品一定是写你能看见的生活。
用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说:接地气。
于是,想到昨天来我科里看牙的一位老哥,他问我,你和我家“小五子”是怎么认识的?
“小五子”是他老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小名”,我只知道她大名叫——刘桂花。
我当时是怎么搪塞过去的,我忘了,这不重要,因为我对他老婆不感兴趣。
但是,很明显的,这老哥对我是如何认识他老婆的感兴趣,似乎还有点介意和紧张。
人就是这样,就像一个收藏家,你挚爱如珍宝的东西,在另一个人看来未必喜欢。女人也一样。
所以,我对那个还在乎“小五子”的老男人多了一份留意,甚至在给他修理“上半口”的时候还和他聊起天来。
这老哥虽然说话有些缓慢,并不是我喜欢的节奏,但是还算真诚。我喜欢和真诚的人交流。
对了,我记得他姓“殷”了。几天前,开单子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以为是阴天的“阴”,他告诉我说是“殷秀梅”的“殷”。我还开玩笑的说“你们的祖先一定是在一个阴雨天降生的,为了纪念才选了‘阴’做姓,后来演绎成那个‘殷’了,对不?”
他笑笑说,我没有考证啊!
其实,我也是胡说,但想想叫他“殷哥”,也觉得不好听,索性就直接叫他“老殷”。
老殷说,赵医生啊,我知道你比我小不少,可是我就有一种想叫你“哥哥”的感觉呢?
我问:你这年纪不会缺兄弟姐妹吧?
是啊!他说:我一个哥,两个弟一个妹妹。
我说:那你是郁闷了!缺少倾诉对象!
他立时盯住我,我看到他扬起的眉毛上有两根特别长的弯曲着斜向眼角,他说:家家都有难唱曲。
老殷想了一下,接着说:我原来不是还在小区当保安吗,这几天不干了。
为啥?身体不好吗?我问。
不是,我身体挺好的,是心情不好,就不干了,你说我当保安每月挣的钱我一分也花不着,我干的什么劲啊?老殷有点落寞的说。
我不是也一样吗!东北老爷们有几个不是老婆管理财政呢!——我只能这样安慰他!
老殷叹了口气:我到没啥花钱的地方,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的。就是前几天,我儿子想买个车,让我给拿两万,可是“小五子”就是不给。你说说,我退休的工资卡就在他手里,每个月四千多,都花她儿子身上了,我儿子要两万都不给,气人不?
怎么说呢?我犹疑着,问:你儿子多大了?做什么工作?
老殷说:我儿子快三十了,做建筑设计,前两年离婚了,最近刚辞职了,在找新工作呢。
那他若是不要你的两万就买一个低配置的车呗,别因此给你出难题吧?我试探着说。
老殷似乎也无奈,说:是,这件事有情可原,但是,我儿子说让我拿点钱给他妈妈,就是我前老伴买块墓地,你说是合理要求吧?
嗯,我想不出不合理的理由。但是,现在的墓地也不是小价钱啊!或者,从另一个侧面说,不就是要钱的又一个借口吗?——但是,这话我没说,只是心里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