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梦到有人在撬家里的门,瞬间惊醒,一看手机才12点。去卫生间洗把脸,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又因为中断睡眠有些烦躁,表情特别难看。不知为何,我竟然顺着这种状态做起恐怖片里的可怕神色来:一脸凶相地瞪着带有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肌肉狰狞,活脱脱一个发神经的女鬼。没吓到别人,倒把自己吓了一跳,为了活命,我又继续“变脸”:面带微笑,目光含情,像极了一个温柔可人的老师。听说这时候照镜子会丢魂,我故意发出声音:“我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上帝会保守我的。”求得心理安慰后,我方回到卧室。
事后想来好笑,但当时真的很担心这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房东说,上一个租客是位67岁的老人,今年回家去了。谁知道是不是这样?万一这所谓的回家是“尘归尘,土归土”的意思呢?那天在楼道遇到对门的邻居老太太,她用奇怪的语气问我:“你是新来的租客?”我点点头,她什么也没说就进屋了。还有离我最近的那户人家一直都空着,大门上方贴了一张醒目的红纸,应该是辟邪用的。也就是说,这个单元的同一层,只有我们和那位老俩口住,不是有点蹊跷吗?
这就是租房子住的弊端之一,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房子的所有历史。尽管这里白天阳光充足,南北通透,居住的体验感很不错,但是到了晚上,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缺乏安全感。
离开学校后我第一个租的房子是某大学食堂天台上由保安私自搭建的类似工棚的小铁屋。房租每月两百,水电不要钱,空调免费用,晒衣服也很方便。问题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要上厕所只能跑到楼下的公厕,还要担心房东阿姨三十多岁、大脑有问题的单身儿子。其实以我和妹妹当时的工资,并不需要沦落到这种地步,而是一来贪恋大学校园环境,二来从小养成了不怕吃苦的习惯,觉得这个也能忍受。那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门内又安装了一把锁,睡前就从里面彻底锁好。老天保佑,在那样的房子里也平平安安地过了半年。
第二次我们又来到单位附近的一家大学找房,房租每月1000元,大一室一厅,里面空空如也,但是好歹是正常的房子,门也很牢固。我和妹妹一人住客厅一人住主卧,很感恩地过了半年。那是一个三楼(次顶楼),冬天阳光都可以照进屋里。春天楼下的梧桐树抽枝,伸出手都能触到小嫩芽,雨天衣服可以晾在门口的屋檐,比以前实在好太多。那时我们似乎并不知道可以从里面反锁,只用力带上,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我们还在那里接待过不少客人。
依旧是半年后,房东扯了理由说要把房子收回去,让我们另寻住处。虽然因为正好到了夏天,没有空调、光照又好让我们很担心热得受不了,搬出去是个方法,但我们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屈辱:不是自己的房子,别人随时都可赶人。如有神助,我们顺利找到了一个有空调、有家具的老房子,而且房租才涨了两百,真是因祸得福。房东是对老俩口,见我们是两姐妹,主动把原来的老式铁门换成了新的现代安全门。至此,我们才算过上了比较正常的租房生活,因为该有的家电都有,那两个床也特别软和。
两年半以后,我因为结婚换到了一个装修也现代化的两室一厅。一年半以后,我们因为逃避一楼和新房的种种问题终于离开了校园,来到了社会上的小区生活。一路走来,一次比一次搬的家好。这不仅是我个人逐渐立足城市的见证,还是社会在不断发展的标志:年轻人也可以好好住房了。不过,我发现租房者除了没有固定资产可直接使用,还没有固定亲人在身边。比如这个暑假,我天天在家,却不能天天见家人,武汉本地人却可以。这就是差别。
我想住在自己家里肯定没有这么多胡思乱想,我也希望我的搬家史到此为止,以后能多多感受完整家庭的温暖。
2021年7月27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