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山林

以前看到山上的寺庙,茅草屋,总是羡慕不已,就期盼着自己哪一天,可以躲进这么一间屋子,房前种花,屋后种菜,旁边一片玉米,向日葵田,偶尔下山换点米。朝起入山间,落日归家中,篮子里是奇奇怪怪的草,甚或小石头。春天,对着满山发芽的树木,耕种那房前屋后的土地;夏季,临窗听蝉鸣,蝈蝈叫,看漫天繁星,一杯热茶一本书到天明;秋天,看山间红黄的落叶一片片飘进前行的小溪,全副武装的去收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冬天,辟出一间小屋,以雪饮茶,静听雪落,甚或堆出一只小狗来陪伴自己。

我脑子里,都是那山间小屋的好,想的久了,就愈发觉得好,慢慢的开始成了一个梦,偶尔觉得遥不可及,甚至有些脆弱,不能以语言述说,彷佛说出来就会碎掉,心里隐隐的难过。多年不碰,近来突然感觉,虽然身在大都市,可与我心中的山间,也并没有很遥远的距离。

在这繁忙的大都市,我过着像其他人一样的生活,有wifi,关心着社保公积金的繁复俗事,贪恋着华服美食,除此而外,心里的日子,跟一个人的山林也并没什么区别。虽没有房前花,屋后菜,也不能任由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去听雪看日落,可心的生活单薄的多了,偶有烦心事,也终能自己化解,不去过度关心外面的世界,不奢望什么,不动怒,不动情,五味杂陈,七情六欲,放逐于喜欢的书籍里,甚至这么些年,没有再深交什么朋友,像是把自己锁了起来,也像是自己躲了起来,想让生活单薄更单薄些,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不知不觉已过了好久,猛然一想,一个人山林的生活,是否也就是如此呢?只是这大都市中,免不了执着于一些外在的东西,偶有的情绪波动,偶有的怀旧和思念,被噩梦缠住的恐惧,可终归,这些是要慢慢的去舍弃的。

会有朋友不理解,我自己也不理解,我甚至不知道这,是胆小懦弱,还是自己的志趣所在。如是胆小,我逃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糊涂的很。是自己的无能?还是前行途中的风雨,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如是志趣,却又觉得不够透彻,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大可现在就可以真的过上这样一种生活,而不只是心里过着这种生活。我给不了自己一个好的解释,所以还是交给了缘分这样的一个词。

无甚信仰,却还是不自觉的相信缘分这个东西,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守,哪怕擦肩而过,都是缘分,甚或你遇到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终会有些好的事情会降临来作为补偿,这么想着,也很少感念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了。

我心里还是想着那种山上的生活,可想着,也不觉得痛了,如若那是一种逃避和修行,那在这繁华都市,也是可以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心静,认识到这一点,反而坦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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