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经过院子,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抬头一看,竟然是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在那一丛浓郁的绿中,洁洁白白,娇娇柔柔的绽放着,满满一树,香气张扬馥郁,让人满心欢喜。江夏的老房子不常住,院子里的花草一直疏于打理,没想到这栀子花竟然还是如期盛开了,一时间内心竟然有些小雀跃。
在植物里,栀子花真的称不上艳丽,比起一月金迎,二月粉杏,三月桃红,四月美蔷,五月红榴,栀子花过于质朴。可就是这质朴的花,到了该开的季节,就这么安安静静,美美好好的开放了,花型洁白,气质高雅大气,芳香四溢,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场。而栀子花的气场就是,该我出场我就出场,我以最原本质朴的面目出场,我不艳丽,但我也是季节的主角。人间6月,是我的主场。
其实,栀子花不容小觑的地方何止在这,在小时候的记忆里,这花可是心头好。每年初夏来临的时候,在阳光明媚的早上,经过菜市场或拥杂的路边,都会看到很多菜农,将一大早采摘来的栀子花摆在路边叫卖,那一堆一堆的栀子花,仿佛洁白无暇的玉脂般,还沾染着清晨的朝露,就这样纯洁无辜,但又芳香四溢的铺在路边,让你根本忍不住的掏出钱包,买上几枝,拿在手上,别于包上,或者还有的将这花戴于发瓣上,让这花香陪伴着自己。
再后来关于栀子花的记忆,与校园有关。印象中,校园的栀子花和玉兰花一样,在初夏,校园是被她们接管的天地。当春的百花艳丽充分满足视觉之后,栀子花带着夏的扑鼻芬芳开始进攻嗅觉和感官,每当闻到栀子花的香气,仿佛回到记忆中的校园,六月份的栀子花,是献给校园的礼歌。
夏的冗长令人张狂,但就是在这令人抓狂的夏季来临的开始,栀子花带着她张扬不容忽视的香气,让夏季显得不那么令人难耐。“雪魄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这是明代画家沈周描写栀子花的诗句。我觉得这沈周只做画家着实可惜了,就他写的这几句词,即便他不作画,便足以将人引入画境。仿佛间,看到在那皎皎新月之下,那洁白素雅的栀子花,将这月色光华吸纳其中,然后将芬芳吐纳出来,不仅送来夏季的风景,也送来沁香和清凉,抚慰你的眼睛、身体和心灵,让人不由感叹:世间造物自有深意。
尽管如此,我仍贪恋的想:
这栀子花,如果一年四季都开,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