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阿三今年五十一岁,虽然年过半百,但多年来游历江湖,让他练就了一身矫健的身体,这不得不说他曾经的职业——耍猴。这职业曾一时保障过他家的生活来源,他十八岁就和父亲一同行走大江南北,直至父亲去世,他还带着阿大和阿二子承父业。其实期间他曾换过职业,但都因约不了过多的约束和管理而放弃过。这辈子他只善于驯服别人而不是让别人驯服自己。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娱乐多样化,耍猴戏猴已不再夺人眼球,最主要的是法制的健全。加之阿大和阿二也日渐衰老,表演困难,阿三不得不退出这行当,带着阿大和阿二在河南的村子里寒酸度日。老婆年轻时受不了如寡妇般的日子,早不见踪迹。他们就像一同老去的兄妹一样,相依为命。

阿大和阿二为一公一母,他问过父亲为噻一公一母没有下崽娃子,父亲反问他:你觉得大腹便便的母猴能耍戏吗?按阉割了!他又问父亲:叫我阿三也是因此而来?父亲默不着声完全没有理会他,假装没听见。

阿大和阿二相继去世,准确地说是阿二先死,作为阿二的“老婆”阿大实际年龄更大些,但它的男人却先死。猴子不愧是人的祖宗,现代证明也不是男人的寿命比不过女人么?然而阿大没有苟延残喘,一个早上,阿三见阿大撞死在理于阿二的那根树脚下。阿三痛心不已,先前见阿大整日转悠于此树,没想到它狗日的不念旧情,还是觉得同类好。不,应该是猴日的。

阿三想到,从今往后的日子,自己孤苦一人留守于此,这样的日子他并不习惯。在埋完阿大没多久,他又如从前,收拾行攘游离江湖。当然,阿大和阿二埋在了一起。

阿三整日坐在繁荣的城市中观摩,他的人生因为有了猴子才有了希望,他怀念曾经那熟悉精彩的表演。而现在他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尽是浮现出无精打彩,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群。他们身上都缺乏精气神,像被抽走了那支气一样,在他眼里,他们就像行走的僵尸一般。

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可能是基因驱动,他有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他决定要改变他们。

于是,他首先在网上打出广告:无彩人生,由我蜕变!详细说明只招收那些对人生不抱有任何希望甚至绝望的人群。更为关键的是不收学费。再然后他给自己量身订做了一身特别的装扮,身穿长袍,头戴唐僧帽。手持的不是禅杖,而是鞭子和铜锣。当然,那玩意儿藏在怀里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果真有几人联系于他。一个为十七岁的少年为情自杀前看到,觉得好玩来此;一个因为过度肥胖无职无业无女人的青年;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度不过中年危机,嫌老婆话太多太凶而想离家出走的;最后一个因为绝症而绝望的人。总之,他们都是失落无根的人,愿意把整个自己奉献给阿三的人。

阿三想了很久,对于这个组合的名字。他要求他们叫他师傅,想想唐僧四人,他算想来是师徒五人,叫西游记不是很合适,叫东游记呢也不恰当,因为其中有一人是绝症之人,最后要送他去西天的。西游是不是更合适呢?正当他苦恼之时,那十七岁青年来一句:南无佛!阿三盯着他:南无阿弥陀佛?我们都是公的?

阿三带着“徒弟”五人来到一山林,应他们要求,心无杂念,身无片物,衣服也不能穿。简单地说就是身体与灵魂都要交给他。他对他们承诺,这山里的山洞,穿过就是你的新生,穿过就会脱胎换骨。

待那四人进入山洞,阿三把早已准备的石头封住入口,自己则进入山洞的另一头守候。没过多久,另一端钻出来一机灵富有朝气的猴子,阿三连忙脱出长袍,把他裹着,数着:第一只······

“喂,喂,起来起来,现在给你们警告,这个月安全文明检查,这过道一律不准乞讨、滞留和留宿······”

阿三流着口水,呼啦一下醒了过来,连问:咋啦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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