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早晨,作为家里唯一早起的人,为了不打扰家人休息,我怀抱一本书,悄悄出了门。于是走进了繁华,走进了春天里。
外面天气很好,我在落英缤纷中走出小区,穿过街道,自寻了一片安静,有阳光的青青草地,沐浴春光,享受安宁。
眼前,春光正盛。这些景象,属于美好,属于好多人。有“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林徽因;有纵身一跃,看尽世间繁华的张国荣……
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回忆也关乎美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七岁?八岁?或者更小。我喜欢在春天的田野里掐野菜,采野花。那时家乡的田埂边有一种紫色的小花,现在也常常会看到。这种花花瓣很简单,下面连着细细直直的花茎,只有根部有锯齿般的叶子呈伞状散开来。我总是喜欢掐了一小把,将花茎排列的整整齐齐,捏在手心里。村里的老人见了,不甚严肃的嘱咐我:“这种花叫木(没)娘花,玩这种花会失去妈妈的。”我将信将疑,隐隐有些担心。下次见了,却还是忍不住要摘几朵。幸运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妈妈还在。
这样的时光,只有生命的繁华和美好,住在乡下的人们,应该更能够感觉得到——比如我。这块草地上挖野菜的人也很多,可是看看周围的植物我都不认识,所以也没打算去加入她们。远处小鸟的叫声、孩子的打闹声、推土机的轰鸣声,组成了这个春天里,勃勃生机的一部分。
也许,我们都不愿意长大,只是愿意停留在回忆里。读书的时候,那些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唱歌的日子;那些在足球场上奔跑的日子;那个在有暖暖阳光的午后,低头看书的男孩,之后我再也没见到。好多时候,我甚至怀疑,他的存在,只是在记忆里。
张爱玲是我喜欢的女子,感叹她在很小的年纪就能够洞悉世事却依然为所爱的人倾心,最终却也没有失去自我。她在给胡兰成的信中写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早已是不喜欢我了的。”
张爱玲的文字,不激昂,不清新,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浅浅的、潮湿的、幽暗的伤感。就像一张黑白底的老照片,照片里的人都锦衣华服,却从背景里透出一种即将衰败的凄凉。
张爱玲笔下的人物,都只融入了作者的情感,却没有注入作者的灵魂。最悲凉莫过于《花雕》里的郑川嫦,一切梦想都破灭,就连临死前在旅馆住一晚的愿望都没能实现。就算唯一一篇结局以喜剧形式呈现的《倾城之恋》,张爱玲也在结尾处写道:“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火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在这些故事里,作者更像一个冷眼旁观者,而不是当事人。
张爱玲的旷世才华体现在她运用形容和描写的精准独到,三分戏谑、三分游离,另有四分是凄凉。
张爱玲的文风,在众多小说家中非常有特点,我没有这样的旷世才华,所以形容不出。我只觉得她的造诣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天赋,也因此,她的才华自古至今无人能及。
只是,在这样温暖的春光里,忆起张爱玲的文字,总觉得缺少了一点点春天的感觉,这可能与上海冬天的阴冷潮湿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