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承认她聪明,承认她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的。
她到处去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了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
我摇着车躲出去,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我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的让母亲回去呢?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了。我的心得到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
那年,母亲到劳动局去给我找工作,回来时在路边挖了一棵刚出土的含羞草,以为是含羞草种在花盆里长,竟是一棵合欢树。母亲从来喜欢那些东西,但当时心思全在别处。
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待一会儿,悲伤也成享受。
有一天,那个孩子长大了,会想起童年的事,会想起那些晃动的树影儿,会想起他自己的妈妈,他会跑去看看那棵树,但他不会知道那棵树是谁种的,是怎么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