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岁老人独守茶棚几十载，竟是因为......
文/直楠
01
20世纪60年代中期，内昆铁路干线在云贵高原上浩浩荡荡的施工了，给一向宁静的高原部落带来了早期的繁荣。
历史上称为“四江之源（即乌江、横江的发源地，牛栏江的西源、东源，珠江的北源）”，因草海被赋予“高原明珠”的美称，威宁是也！
跑题了，今天要讲的是从金钟镇连接夸都村上连文昌村的山脉里，驿道上一个茶棚的故事，这里承载着数代人的温情，也留下了几代人的回忆。
这里曾经是照亮莘莘学子求学路上的指路明灯，是为山野背夫远道而来准备的解渴之地，也是江湖散人路过的小憩之所，这里承载着各色人们的几多欢乐，几多忧愁。
现如今，物是人非，守棚老人早已死去，宽阔的沥青马路改道而行，除了临近村子里的几户人家，几乎再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这里，曾经有过多年繁荣的栖息之地，似乎已被人们忘记，棚子早已被岁月风雨冲洗的面目全非，山间的小路长满野草，曾经用做凳子的石头长满青苔... ...
02
时间重回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上小学的小屁孩，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外公带我去放羊的后山森林。
家乡的蜜桃是十里八乡闻名的，以前都是种了自家吃，后来内昆铁路修建便有了市场，首先背去金钟镇上卖的村名都攒下了些小钱，村名们也都开始效仿起来。
逢每年的四、五、六月，桃子成熟的季节，村里大人们都忙着把自家的桃子运到金钟镇上去卖。后来得到父亲的同意，我找二叔专门帮我定制了一个小背篓，加入了他们的背夫大军......
桃子想卖个好价钱，有三点很重要的因素，一是一定要找准好位置；而是一定要去的早；三是一定要保证桃子不被挤压破损，保持新鲜。
为了达到这三点要求，我们得准备两天，第一天采摘好，再用稻草做隔离一层一层的放，就像放鸡蛋似的。
从村里到镇上有约莫40里山路，都是连续的爬山，又是背负重物在身，行进速度很慢，为了第二天能赶上早集，我们一般是不睡觉的，夜里凌晨就出发了。
03
我因为是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难免有些小兴奋，也就不觉得累了。我总是比他们走的快，都是一直跑到他们大人的前面，就是天黑不敢离他们太远。
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我这次是去镇上虽说是去做背夫，但还是换上我最好的衣裳。鞋子是妈妈做的帆布鞋，裤子也是新的，是在裁缝那里定制的。就是没有袜子和内衣内裤穿，那时候我们都是这样度过来的，也不觉得少点什么。衣服是我最能拿出来炫耀的了，老妈有一次去城里拿点百货来卖，帮我买了一件牛仔衣，我都是挑重要的日子拿出来穿，这次我也把它穿在身上了。
零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走热了倒没什么，后来在一个山沟里休息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我的肚子突然变得又硬又痛。
二叔说我这是风寒入体了，给他捏两把就好了，后来二叔用他的大手帮我捏了好几个地方，肚子确实不痛了，但是被他捏过的地方......痛啊！
04
我们赶到茶棚时，天还没亮，茶棚的老人早就烧好开水，泡好浓茶，还有吃的，就等我们了。
茶棚是用四根木头柱子支撑起来的，棚顶用的稻草做顶，也就是传说中的茅草房啦，不过为了空气达标，采光好的原因，墙壁就省去了。
茶棚占地约莫能站立十来个成人的样子，人多的时候大家都站在棚子的周围，棚子周围地面开阔，随便容纳百十个人是没问题的。
我们背着重负赶了一晚上夜路，背上早就湿透了，再加上饥肠滚滚，突然看到老人的茶棚热气腾腾的茶水，空气中弥漫着酥油饼的味道，我瞬间脱力了！差点就瘫软在地上！
棚主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她家老头子就是我在我的文章【大山里的背影】里提到过的刘篾匠，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好像在她这里你就可以放下世间所有的不安......
也许是真的累了，我平时闻都不敢去闻的浓茶，我竟一口气喝了三大杯，还吃了五个酥油饼，这一刻，我感觉我是最幸福的。
天还是没亮，出了茶棚里微弱的灯光，四周黑暗的地面上，有打着鼾声睡觉的、也有有说又笑的、有的则坐在哪里抽旱烟，吧嗒吧嗒......
黑夜里，连绵的山脉深处，微弱的灯光，伴随着各种浓厚的乡音、朴实的鼾声、旱烟的味道......
给这沉睡的大山，莫名增添了几分生气。
05
天空中缓缓飞来一只白色的巨型天鹅，停在我面前两眼盯着我嘴里发出叽喳叽喳的声音，似乎是在对我说：“来，我背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我慢慢的爬到天鹅的背上，然后它就带我飞上了天空，天鹅真的很听话，我想要去哪里它就去哪里，然后我在天鹅的背上自由的翱翔着......
不好！我突然想起来我怎么一个人飞起来了呢，我丢下了父亲！还有叔叔他们！
“天鹅......”！
“小虎，快醒醒，我们得上路了”！我刚想让我的天鹅回去载父亲，我被父亲一下子弄醒了，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个梦。
驿道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行色匆匆，赶走了黑夜留下来的所有的庸赖，我咬咬牙，心里一股劲，融入了万千背夫队伍中。
对于这万千背夫来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明天会怎样，他们只关心今天的桃子是否会卖个好价钱，然后再买点糖果饼干带回家哄自己的小孩。
然而茶棚里的老人呢，依然每天零晨四点就守候在那里，让着微弱的灯光在山脉深处照亮片刻温暖，从不缺席，亘古不变！
除非有一天，老人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