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接着漫长的数学课,英语课,上午就这样结束了。
同学们一窝疯的跑出教室。
暮白从抽屉里拿出母亲早晨准备好的盒饭,不慌不忙的走到微波炉边加热,偌大的教室,空荡荡的只剩风吹过的声响,走廊里阳光尚好,暮白半眯起了眼睛。
“食不言”这是暮白从小就养成的规矩,空寂的教室里也并没有谁需要暮白来言语。
饭后,暮白到走廊里晃荡,缺少人烟的校园在此刻特别宁静。
暮白突发奇想的走到上午陆宁远待过的窗边,静静的俯视,他当时又看见了什么?暮白有些好奇的想到。
阳光温热的照在脸上,微风拂过发梢,长青藤摇曳生姿。快三年的高中生涯,暮白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走廊上的窗外,除了日复一日的待在座位上写题,下课补眠,和同桌闹闹,她几乎全部时间都献给了教室。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满是泥土的清新,青草青涩的味道,暮白有些理解那个男生为什么一待就是这么久了。
下午的理科课简直非人体验,上课铃声打响后同学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大概这就是“高三”。
教室们猛地一下被推开,同学都以为是老师来了,表情迅速变了个样,可是当人走进来以后声音却更大了。
是陆宁远,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头上的“呆毛”翘起,脸色泛红,呼吸急促,不难想象他的一路波折。
新同学的第一天上课迟到,幸好老王没有赶来教室,不然又是一顿臭骂。
30秒后,物理老师步履匆匆的赶来,不得不说陆宁远的这个点真是踩的好极了。
夏日炎炎的午后就在一节一节的理综课里拉开了帷幕,假期的“时差”下不少人昏昏欲睡,暮白依旧认真听讲,在她看来,读书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母亲。
时光飞逝,转眼晚自习结束,放学回家,暮白看书预习功课,洗澡,上床准备睡觉。
暮白坐在床边,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破旧的本子,在上面细细写到:
x日x月 晴
今天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班上转来了一个男生――陆宁远,下课爱站在走廊上,一个人。感觉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有点像青草味。嗯,就这样。
暮白,晚安。
合本放回抽屉,暮白关上灯。窗外家家户户亮起的明灯,灯火辉煌,有时候暮白觉得在这个城市,庞大的世界里,生命不过是一粒微尘,每天有人诞生,有人死去,命如草芥,低如蝼蚁。
“暮白,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暮白默念到,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有体育课,为了体育高考做准备,暮白的那一节体育课都要进行跑步测试,今天也不例外。
100米短跑,男生女生站成四列,四个四个一跑,记录成绩。
暮白的体育还算过得去,心里并不是很紧张。还有两组就到自己了,暮白侧头望去看看身边的分别是谁。
右边的是班上体育班上和自己关系一直都不错的女生陈媛,左边是陆宁远,暮白一直没注意倒是吃了一惊,不过自己不算矮的身高,这样的位置也是可能的。再接着陆宁远旁边是个体育不错的男生,暮白估计自己是要垫底了。
怀着必死的心态,暮白还是想奋力一搏。做好预备姿势,神经绷紧,哨声一响,暮白冲了出去,眼看另外三个人逐渐拉远的距离,暮白心里还是哀叹了一声。
大概只有25米的距离,暮白努力冲刺着,突然旁边跑道的陆宁远脚底一滑,摔在了自己跑到上,暮白急忙紧急刹车。
陆宁远曲着膝盖坐在跑到上,裤腿狼狈,表情冷峻,暮白愣愣的站在跑道上,四周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片刻,暮白从口袋里弹出一包纸巾递给了他,低着头,表情有些别扭,
两人的不熟识,陌生,在加上此时此情此景,暮白觉得有些尴尬。
递着纸巾的手也出了几分尴尬,暮白突然有点懊恼自己冲动的举动,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好把手收回去,只好愣愣的举着。
一秒,两秒,耳旁传来了体育老师的呼喊声,体育委员跑了过来。暮白呆呆地抬起来头,陆宁远也抬起了头,目光交汇的一刻,暮白整个脑子都放空了。
手上的纸一下被陆宁远扯走了,暮白机器的放下手臂,熙熙攘攘的围上来的人群挤开了自己。
暮白看了被人群围着的中央,转身离开了。
陈媛跑了过来,圈住暮白的手,暮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看了看手表并没有多久就下课了,两人就偷偷的溜回了教室。
暮白和和陈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下课铃响后,同学们三五成群的进入,走廊里传来了嬉戏声。
暮白偏头望去,陆宁远一瘸一拐的和几个男生一起进了教室,膝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暮白确定他并无大事,继续专注的和陈媛一起聊天。
晚自习还有最后5分钟就结束,暮白看着一圈圈转动的秒针,长舒了一口气。班上的同学安安静静的刷题,暮白想到了白天体育课上的“事故”,有些担心陆宁远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暮白想的正认真时,下课铃就打响了。暮白匆忙的收拾东西,陈媛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着自己,暮白假装不经意的向后望去,陆宁远正和班上的男生熟络的交谈着,三三两两的准备一起走。
暮白利落的收拾东西,和陈媛一起快步离开了。夏天的夜晚繁星如许,暮白偷偷的许了个愿:让一切事情都好起来吧,拜托了。
第二天暮白一大清早才被人通知今天轮到了她们组搞卫生,匆匆忙忙的在早自习之前完成了工作。
下午放学后又是一番清理,暮白在教室里吃饭,便让本组的同学先行离开了,好让晚自习能按时到校,自己进行最后善后。
又是空荡荡的教室,暮白想起刚才没有看见陆宁远的身影,估计是因为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吧。
有些昏暗的工具间里,暮白摆放着凌乱的卫生工具,安安静静的蹲着整理。
身后突然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
暮白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学校里的鬼影,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红衣少女,诡异的笑声。暮白胡思乱想着,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紧张的抓住扫把的棍子,慢动作一般地转过了头。
陆宁远拿着垃圾桶,站在工具房门口,眼镜片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暮白松了一口气,抓着扫把的手松了松,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陆宁远用眼睛示意了自己手里提着的垃圾桶,暮白才意识到自己挡住了他放垃圾桶的路,赶忙抱歉的闪到一旁,给他让路。
原来他没有提前离开呀。
陆宁远放好桶子去洗手,哗啦啦的水生充斥着整个工具间,暮白心神不定的继续整理着卫生工具。
水声停了,这时,暮白听到清冽的男声:“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暮白愣了几秒才意识到陆宁远这是在问自己,赶紧回答到:“我带了饭。”
片刻,又问道:“你那天膝盖没事吧?”
“我没事,那天谢谢你。”陆宁远缓缓的说着。
暮白“嗯”了一声,忙完了自己手边上的事情。
蹲的时间太久了,腿有些发麻,头也有些晕,扶着旁边的墙壁,闭着眼缓冲了一会儿。
睁开眼陆宁远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暮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他还站在这里,便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走到池边去一手,冰凉的水刺激了迟缓的神经,身体慢慢苏醒。
关上水龙头,陆宁远仍旧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默默的看着自己。
暮白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跟在陆宁远的后面走出了工具间。
夕阳西下,教室里多了分神秘的色彩,陆宁远转头看到暮白仍旧傻傻的站在门口,微风徐徐地吹过,确定她没事以后,陆宁远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暮白还没来得及搭话,就看了黑色的adidas消失在了门口,暮白蹑手蹑脚的走出教室,陆宁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暮白悄悄的来到窗户口,看着陆宁远的身影独自一人在斜阳里拉的长长的,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添加了几分柔和。
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夕阳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