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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来，我一直很同情一位收废品的老汉。他年逾古稀，带着40多岁的儿子一起收废品，走路都气喘吁吁，还要硬撑着称秤，真很可怜。

谁知老汉一个举动，让我好感顿无，不再同情他，反倒有点生他气。

上午九点，我又听见老汉在楼下扯着嗓子喊“收破烂！”，赶紧出去招呼他上楼。

老汉常来我们小区收废品。每次来，他都会带着儿子和老伴。

通常是儿子开电动三轮车，老汉坐在儿子右手边一声声喊着“收破烂！”。其老伴则默默坐在后车厢里的纸盒上。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汉的老伴没有再来。我一直很想问老汉他老伴是不是去世了？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我怕惹他伤心。

不一会，老汉和他儿子就上楼来了。老汉拿着称杆和称砣，走路颤颤巍巍，直喘粗气。

他儿子则拿着一个很大的绿色蛇皮袋。待电梯门一开，就看着我用手指椅子，嘴里“嗯嗯”着。

我知道他是想要我搬凳子给他父亲坐。之前几次都这样。他儿子是个哑巴。

于是，我赶紧搬了凳子到走廊，让老汉坐下。老汉看上去很热，我又快步回屋拿了一把扇子递给他。老汉接过扇子，轻轻摇晃着。

这时，老汉的儿子忙活开了。

他动作娴熟，先将塑料瓶一个一个捡进袋里，接着拿了塑料绳捆纸盒。他把三捆纸盒堆叠在一起，横系一下打个结，又竖系一下打好结，然后再将一捆纸盒放在右侧，又横一下竖一下打结，捆得严严实实，稳稳当当。我心服口服，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问老汉：“您老伴呢？”

老汉的脸动了一下，低声回答说：“走了。”

我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谁知，老汉又找我说：“我不行了，八十二了。”

我点点头说：“您是不行了，该休息了。”

老汉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老汉的儿子向他“嗯嗯”两声，示意他称秤。

老汉当即艰难起身，拿称钩勾住纸盒，颤抖着称了起来。

“十九斤”，老汉使出浑身力气喊道，随后重重地将纸盒放在了地上。

老妈听了一脸惊疑，大声说：“不止十九斤！”

我也知道不止十九斤。因为前两天我称过，那时还少一捆纸盒。他差称太多了。

为了让老汉信服，我迅速跑去房间搬来电子秤，随后把纸盒放上去称，电子秤显示：24.9斤。也就是说，老汉的称少了6.9斤。

原以为我戳穿老汉的谎言，老汉会神色慌张，连连道歉。

谁知他脸都没红一下，更无一丝愧意，反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我很生气。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责怪老汉，只是试探性地征求他的意见，问：“按我的称结账是吧？”老汉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说了句“你看多少钱吧。”

我算了一下，一共十五块四毛钱。老汉只给了我十五块，就匆匆走了。

看得出来，这是老汉的惯用伎俩。他深谙买废品的人的心理，都是想将废品快些卖掉，放在家里占地方，也不好看，卖多少钱无所谓。

老汉一定没想到，我家是有标准的电子称的。因为之前几次都是按他称的重量算钱，一次也没有与他对质，让他一次次蒙混过关。

这次，我看清了老汉的真面目，决定下次不再卖给他了。

老汉不知道，我之所以之前没有用自家的电子秤称重，是因为我觉得他们父子俩很可怜，相信他们都是忠厚老实的人，不会骗人。我老妈还说过：送给他们爷俩也没事，只当做了好事。

令我们大跌眼镜的是，老汉和他儿子根本不老实，少了我们很多秤，不可原谅！

我在想，老汉已经82岁了，随时都有可能收不成废品了，他为什么不给儿子打好诚信的基础，让他以后一个人收废品时，不那么费力呢？

其实，我也不是只将废品卖给老汉一家，先后卖过好几家，最后决定卖给老汉，就是觉得他很老实，就想支持他。

由此看来，长相老实的人，不一定是老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