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积传

林积(1021—1091年),字公济,尤溪县常平乡进溪里白泉(今新阳镇中心村)人。宋庆历六年(1046年)中进士,是尤溪县有史记载的第一个进士。

林积自幼颖悟过人,矢志廉洁。庆历六年上京赴考时,途经蔡州(今河南省汝南县),在旅店床上发现一个锦囊,里面有明珠数百颗。他问旅馆主人:“昨晚谁在这里住过?”主人说:“是浔阳巨商周仲津。”林积说:“此人是我的故友,如果他再来这里住宿,请告诉他来上庠贯道斋找我。”次日临行,林积在住房门上留言:“某月某日剑浦林积住此。”周仲津得讯后赶去,林积将明珠如数奉还。仲津分珠为谢,林积力受不辞。仲津感动万分,便在金鸡寺修斋为林积祈福。林积还珠的故事,记入南宋洪迈文言志怪集《夷坚志》和明代凌濛初小说集《初刻拍案惊奇》中,民国时期还作为小学教材教育世人。

林积中进士后,任循州(今属广东省)军事判官。他在审讯强盗案件时,发现多有冤狱。林积经过反复侦讯,秉公执法,宣告58名受冤者无罪释放。上司提刑起初想举荐林积,因林积平反案件忤逆了提刑的心意,便把此事停了下来。林积知道后笑着说:“失去一次推荐而使五十八个人活了下来,有什么遗憾呢?”

不久,林积以大理寺丞知安吉县(今属浙江省湖州市),因被谤连坐谋杀而罢官,贬为通州(今江苏省南通市)监税,在官府设置的榷场向老百姓卖盐和酒,同时征收市场商税。不长时间,林积以殿中丞知安福县(今属江西省吉安市)。安福是江西的大县,林积每天要判决诉讼案件上百件,没有一件滞留。林积发现安福子弟不尚学习,便在安福建立学校,设教导以敦训化,开启安福文明教化之风,后有门生登第。当时,安福有一个来自龙虎山的道人张嗣宗,经常在社会上煽动妖术,蛊惑民心,破坏社会治安。林积说:“有道之世,岂容妖术害我社会治安?”他按法律严惩张嗣宗。从此,妖术再也不敢在安福出现了。

林积为官不仅公正严明,而且十分关心民生大计,注重发展地方经济。他任六合(今属江苏省南京市)知县时,兴建桥梁方便交通,重建孔庙招生办学,还重视发展农桑、兴修水利。六合县是个十分贫穷的地方,十年九灾,不是旱就是涝。在林积的倡导下,全县开凿了36口陂塘,蓄水灌溉,既防涝又防旱,促进了当地农业生产的发展,深得百姓欢迎。

嘉祐六年(1061年),林积的廉能得到朝廷赏识,升任太常博士。在都城路上,林积遇到升迁知制诰(为皇帝起草诏令的官职)的王安石,避于道侧。从者告知王安石:“太博避马于道侧。”王安石向林积拱手行礼问道:“岂非为六合太博乎?”林积答道:“正是。”王安石大喜,又揖礼道:“誌公之能久矣,请访于私舍。”林积最终还是没有到王安石的府上去拜访,但王安石对林积的才能十分称赞。

林积的才能还得到宋仁宗的赏识,很快改工部屯田员外郎,继改刑部都官员外郎,赐五品服。不久,林积父母思念家乡,郁郁不乐。林积认为,出仕是为了更好侍奉双亲,不能让父母快乐,哪还有必要当官。林积便向朝廷请求邵武军(今福建省邵武市)监税一职,以便带父母回家乡侍养,朝廷同意了林积的请求。福建转运使爱惜林积之才,让积代理建州建阳(今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知县。

建阳有强悍不驯之民盗抢官盐,受伤后逃逸在外。官府拘捕其家属,并发出通缉令,称将其捉拿归案者奖赏千缗。过了好长时间,还没将其抓获,乡民受其惊扰,不能安居乡里。林积到任后,认为盗贼并无大恶,如见百姓生活窘迫而无动于衷,只会引起更大的变故。于是对外说可以赦免盗贼之罪,并释放了他的母亲和妻子,让盗贼投案自首、改过自新。盗贼果然出来自首,发誓今后永不为恶。林积信守承诺,释放了盗贼。盗贼感念林积之恩,为林积修建生祠,称林积之德不可相负。

不久,林积的母亲詹氏去世。林积赤脚冒雪践霜,负土为母造墓,在墓侧筑草庐居住守孝,内心与外表没有任何私欲,亲手种植了万余棵松柏。占卜选择墓地时,有三足小鸟在林积面前飞来飞去,挖墓地挖出一条赤色的蛇,大家都以为是祥瑞之兆。下葬的前一天,下起倾盆大雨,林积见状嚎啕大哭。也许是林积的孝心感动了上苍,天空突然云收雨住。等到下葬封土,天又下起了大雨。郡守将林积的事迹上报朝廷。朝廷下诏恩赐林积粮食和布匹,并表彰其孝行。

守孝期满服除,林积返回京城,代理铸钨处主官,职掌铜器制作。改任尚书省兵部职方员外郎,负责天下地图、城隍、镇戍、烽堠等事。出任抚州通判,又转任淮南发运使司勾当公事,负责审理有关钱谷的案件。再改提举广南东西路,主管银铜矿冶、海外贸易等特种事务。

当时,百姓将银和铜交于官府,官府拖欠工钱达数十万,因此百姓不再开矿,矿业废弃了。林积到任后,拿出在官府的滞留货物偿还百姓,矿业得以恢复,坑冶的赋税又有了,官民双方获益。上司将林积的事迹上奏于朝廷,林积升任尚书省屯田郎中,负责户籍、人口、垦田等事务。

期间,林积的父亲去世,林积非常伤心,跟母亲去世时一样难过。守孝期满,林积再到京城任职,提举汴河堤岸司。不久,出知齐州(今山东济南市),旋转知泗州(今安徽省泗县一带)。

泗州是八方宾朋齐会之地,提升宾客食宿服务,取悦过往达官贵人,是泗州地方官自选的公务。林积知泗州,无意于取悦宾客,不做这种巴结逢迎的事,把精力都放在为民实事上,民事管理即精心又详致,绩效考核排在这一路的前列。

林积因考核最好而被召见,宋神宗向他咨询了好多事,称林积是廉能之士,授以江西转运判官一职。刚到任,朝廷要吏部上报贤能官员,连林积在内共推选三名地方官员。下来考核林积,跟上报所说的一样,林积被列为举荐人员第一位。江西官场受此鼓舞,能者都尽其所能,廉者更加廉洁。

过了不久,林积转任广南东路提点刑狱。林积上疏说:“两广地区士民多贫穷,食租田多少不一,希望俸禄和所得的赏赐能够均等,来培养官员廉洁的美德。县域人口、耕地、远近、高下也有差别,要制定不同的标准来考核各县的绩效。”广南一带,是瘴疠流行的贫瘠落后的地方,十有七八的士大夫不愿到此,故官员经常空缺,吏部也难于选派任命。林积申请奖励,激励到广南任职的官员。广南存有大量乳香,因宋朝政府规定乳香由政府专卖,民间不得私自交易,人害怕峻法,不敢进行交易。林积宽限其禁令,增加了财政收入。

因理财有方,林积应召回朝,代理三司度支判官一职。元丰改制时重塑尚书省,宋神宗选用英才分管各曹,林积被委任库部郎中,授朝请大夫。库部“敕令格式”法典体系的确立,全靠林积之力。林积上殿奏请设置揭贴簿,登记所有的军用器械,宋神宗看了一目了然,高兴地说一切皆在林积掌握之中。不久,转任太府寺少卿,考核财物收支,所有作奸犯科的官吏都逃不过他的审计。宋神宗对林积予以奖赏,升为朝议大夫。

不久,林积知福州兼本路兵马钤辖。林积刚登进士第时,乡老梦见有侍从人员携带几支军角来到家里,夜里按曲歌唱,说是迎接林积,后果如其说。在福州任上,林积整顿了寺庙侵占良田、摄取财货的行为。又应召升任中散大夫,赴诏道中,转任淮南转运使。淮南水陆交通比各路发达,年成歉收财物匮乏,就从发运、常平二司来借,所以欠款达一百多万钱。林积到任,监督催办,这一欠款立马处理好了。林积采用适中的规章制度,淮南一切废置的事业都兴盛了起来。

元佑六年(1091年)六月七日,林积因病卒于山阳之官舍,终年71岁。第二年,葬于黄龙山。林积先娶陈氏,生六子二女:长子名叡,任建州建阳县丞;次子名驭,任汀州司理参军;三子名殳,早夭;四子名极、五子名努、六子名毅,皆在县学从学;长女适霸州军事推官吴择,次女适吉州卢陵县尉韩用章。再娶徐氏,生一子四女,子名又,代理承事郎。长女许嫁进士徐敏,余尚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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