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我辗转反侧,最后还是下了楼。骑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着拖鞋和汗衫。
游荡在街道,不在乎前方500米是左转还是直行,变换的光景虽然昏暗,却也足以填补我内心的空洞。
深夜的渣土车来回穿梭,路灯下尘土弥漫,空气粘稠到窒息。这座城市的光鲜无法掩盖沉痛的环境污染,这气味不会消散,除非失去嗅觉。而我希望,在彻底失去嗅觉前,找一个爱的人,带着足够多的钱,离开这里,去闻花香。
找一个爱的人,我猜她就是对的时间,那个对的人。
去年冬天,10月28日晚上,恰好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回家,恰好是她第一次摆摊卖罐头,恰好我路过,停驻,在附近买手抓饼。
她披着长发,带着口罩,双手捧在在胸前取暖,用柔柔的声音吆喝着,腼腆中透露着坚强。一辆车从路边发动,被她的摊铺挡住,我帮她挪开货物,和她闲聊了两句,临走时,还是没忍住,问她的罐头多少钱……
太多细节在脑海回放,只感慨命运如此神奇,我们竟然住在同一栋公寓,同一层,我们同龄,同样喜欢动漫,我是白羊座,她是狮子座……
于是就有了很多话题,两个相识的陌生人,刚开始总有说不完的话。好像要把自己这二十年来有趣经历都告诉对方。常常不知不觉就聊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凌晨一两点才不舍得地关掉语音。
回想起来,那个冬天,每天早上六七点,寒冷和困倦中最大的幸福,便是在拥挤不堪的沙河高教园站等她过来,我从后面抱着她涌入地铁里焦躁的人群,在窒息的空气里,感受她如小猫般乖巧的温柔。
多久没理由再抱着她了,我总觉得我会因为没勇气大大方方地抱她一次,而和《大鱼》中的湫那样,后悔,长过一辈子。
现在,我们住在了一起,你庆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你把你最好的一面,最慵懒的一面,最认真的样子,开心卖萌的样子,伤心流泪的样子……都放心地交给我看,却没有真正在意过,我喜欢你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一周加班六天,剩下周日,想方设法怂恿你出去,因为脱离了手机屏幕,你就能多和我说些话了。可你多数时候都说不想动弹,自顾自地看视频,嬉笑怒骂全在网络节目里。
还记得吗,有天深夜你突然想出去骑车,眼巴巴地看着加班累成狗的我,我二话不说高兴地答应了。于我而言,你和我的每一分钟都是幸福。
可是如果我们之间只有友谊,这友谊,也是不公平的。你活在你的世界,需要我时,我百呼百应,剩下的时间,我演一出独角戏,给一个背对我的人看。
有一个故事,多希望是你自己亲眼看到
那样也许你就明白,我给你的开心和失落,都是因为太在乎
[狗每天都会送给猫一颗糖,狗勤勤恳恳,猫乐在其中,但是有一天狗不送了,猫觉得很奇怪,它认为应得的东西没有了,过一段时间之后,猫也没感觉了。因为糖对她来说只是天上的馅饼,有了可以享受,没了也不损失。但是狗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糖,和一颗期待回应的真心。
爱无法用天平衡量,但是爱却需要平衡,当我向你付出爱时,我就站在了天平上,当你接受了我的爱,你就站在天平上,爱不可能完全平衡,但是我们要互相给予,如果我给你爱,你不做回应,那我这边就会变轻,你那边就变重,直到有一天,你那边重的落在了地上,你可以随意选择是否转身离开,而我却要在另一边寸步难行。]
我怕有一天,我也会站在天平上寸步难行,可还是没有选择中途离开,因为我更怕是我不懂珍惜,才错过了这么好的你。
有人问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苏格拉底让他去麦田,一直走,不许回头,去摘一颗最大的麦穗。半天之后,那个人两手空空地回来了——爱情不能攀比,要么信念坚定地抓住当下的幸福,要么就一次次失去。
我一直记得这个故事,满怀期待地想,这辈子我只爱一个人,只谈一次情,只结一次婚……你有勇气,相信我一辈子么?
我们常说不要将就,尤其在感情方面。但遇到你之后,我总觉得,“不将就”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两个人都为对方着想,共同成长,而不是一味地想让对方顺从自己的想法,那根本就不存在谁将就谁。
懂了那么多道理,我还是伤了你的心。
当你和别人聊天到深夜,就像我们曾经那样,哪怕刷牙洗脸也不挂断,我好像看到另一边说话的人是自己,就好像回到了最初,我却成了旁观者。
很羡慕你有那么多朋友,没等到你孤独,就会主动找你聊天。而我,大多数时候,不知道找谁,要说些什么,也没人会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曾说,20岁的我们,要承受最大的孤独。的确,没了你,我就只剩孤独了。
其实异性朋友,大多离情侣一步之遥,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跨越过去,往往有人受伤,维护下去,却总是那个“想太多”的人,背负着维系情感的代价——忍受着思念和期盼的孤独。
拒绝是对“不可能”最善良的劝慰,但其实,我还是害怕被你拒绝。
所以才一遍遍去想,如果我没有常常挖苦你不思进取;如果我没有逼着你思考学习;如果我懂得保护你的软肋,而不是触及底线……
又如果
我没那么矫情,不去打扰你,不去期盼在你看来无足轻重的事情……只是安安分分地做自己,让时光去静好,让岁月沉淀。
那样的话,现在你会喜欢我吗?
你说,我看不起你,这就是我们不可能的原因。
我多想摸你的头说,不用想太多,我养你一辈子啦~
可我不敢说,就像我不敢拥抱你,因为你又会搬出友谊的旗帜来,把我挡得远远的。我只能像个损友,刺激你,期望你会用行动回击我。
就像你说的,因为你把我圈在你的范围内,你才会对我生那些气,我又何尝不是,所以才把对我自己的要求,都强加给了你。
每次吵完架,我总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而你,一旦沉默,就可以伤到我最柔软的地方,让我彻夜难眠。和你在一起,有一半的时间是开心,有一半的时间是为开心付出的难过。
我知道,在感情上你比我坚定,这样的你,才能保护自己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而我就像个孩子,少了你对我的宽容,就会茫然不知所措。
小时候,经常被锁在屋子里独处一整天,我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从来没体会过孤独的滋味,直到十六七岁,也从来没有在意过,想念过一个人。有时候我会羡慕那时的自己,虚幻,封闭,但和现在的你一样,他不会纠结,也没太多感伤。
我曾问,明知道最后我们都会痛苦,为什么还要踩这个坑。你说,你不怕疼,况且不到最后,谁又能肯定结局不会幸福。
你的回答给了我无限的幻想,但其实我更确信,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道难题,也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要让我学会爱、尊重、理解、包容,还有放下……
若干年后,每当我想起有这样一个女孩,用她最好的年华,陪伴我成长,你猜我会不会偷偷流下幸福又惆怅的眼泪。
我爱你,一辈子,
假想抱着你,在你耳畔轻声说出这句誓言;
我爱你,不愿伤害,
禁闭了言语,是想学会放下,让你不再苦恼。
从此以后
你需要时,我依旧在,
你不需要时,我在你不在的地方。
吹完这支风,我就要回去了。在去十三陵水库的路上,空无一人,夜色很不错,拍了这张照片送给你。
2016.8.5——2016.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