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另类尝试为何只找潘金莲,并非因她风流,真实原因令人酸楚
饶有意味的是,《金瓶梅》中西门庆在床笫上的另类尝试,基本都是跟潘金莲。这其中,固然有潘金莲好风月的缘故,但实际上分析整个西门府妻妾的处境和经济状况,便可以推断真实原因,读来令人十分酸楚。
西门庆家大业大,十分有钱,千金买官毫不手软换来乌纱帽,对结拜兄弟大把撒钱换来友谊,丽春院里包养妓女是换来面子也换来情欲,但家中妻妾娶过门,上除了吃喝、每年固定做衣服首饰之外,其余的衣服、首饰、应酬、花销都需要自食其力,不会有另外的支出。大房掌管全家金银,二房妓女出身有积蓄,三房、六房是富婆出身,陪嫁过来很多银子,都是自己私房钱,除了四房比较穷,在这种大家庭中女性经济相对独立的对比,是五房潘金莲的最大软肋。
一、大雪天唯独潘金莲没有皮袄,一颗脆弱但倔强的心
书中第46回吴月娘带领众妻妾到自己娘家喝酒赏月,突然之间下了大雪,月娘便让小厮回家取皮袄,以免棉衣淋湿。众妻妾都有皮袄,只有潘金莲没有。吴月娘就让伙计在自家当铺中取别人典当的男士皮袄给潘金莲。这种情况下以潘金莲的个性,自然十分尴尬和生气,所以打死不肯穿那件皮袄,可以想象这在要强的潘金莲心中留下的阴影。
皮袄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冬装服饰,对在大户人家也是平常之物。有读者会好奇,为何潘金莲嫁入了豪门,金银即便不能随便花销,但吃穿用度上应该不会短缺。但潘金莲真实的处境便是如此,大雪天连一件御寒防雪的皮袄都没有。其实仔细看书中的内容,就可以发现潘金莲在服饰、首饰上都是比较匮乏的,虽然搽脂抹粉,衣物比较新潮,实际上都是自己裁缝的新奇款式,质地和镶嵌上跟其他几房妻妾有很大的差别。或许在吴月娘、孟玉楼、李瓶儿等真正的富婆看来,潘金莲的新潮应该类似于廉价且露肉的“地摊货”。
皮袄事件给潘金莲的打击很深,一直到第74回(此时李瓶儿已死去多年),还在跟西门庆念叨,别的妻妾都有皮袄,但只有自己没有。想来这样的话她跟西门庆央求过很多回,但没有得到回应,西门庆在这么多年中也没有给她置办皮袄。所以,潘金莲此回就跟西门庆要李瓶儿去世后留下的貂鼠皮袄,但西门庆竟然不舍得,说这件皮袄值60两银子呢,最后还是在潘金莲的“辛勤付出”下如愿以偿。这份付出是什么呢,书中说的很清楚——品萧,作为西门庆的小妾,讨要一件衣服竟然通过床笫之欢的讨好获得,不禁令人酸楚。
二、潘妈妈1分银的轿子钱,让潘金莲更加难堪
西门府妻妾过生日都要大摆酒席,宴请府中好的女性亲邻过来吃酒,当然这份银子是公账。第78回潘金莲过生日,她的母亲潘妈妈过来看望,但到了大门口却因为没有1分银子的轿子钱,无法打发抬轿的走。最后闹到后院让潘金莲十分难堪和生气,赌气不给钱。僵持了很长时间后,还是三房孟玉楼看不下去,掏出1钱银子打发轿子走,让潘妈妈进门。
这件事情让潘金莲很是恼恨,骂了潘妈妈几句,让她以后有轿子钱就来,没轿子钱就别过来,气得潘妈妈哭倒在床上。这个地方更可以看出潘金莲的拮据,姑且不论她是否真的有1分银子,但这项花销想必是潘金莲不愿意也较难承担的。或者是母亲这样没轿子钱过来,让她扫了面子。但从整体上分析,潘金莲经济拮据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回程的轿子钱还是吴月娘给付的。
虽然1分轿子钱不多,但潘金莲十分看重。在西门府经济相对独立的各房妻妾中,陪嫁时带过来的银子比较多,平日花销就比较阔绰,如果陪嫁时比较少甚至没有,哪怕日常就比较困窘。何况,众妻妾日常在一起喝酒买菜,都是凑份子,这对有钱的妻妾来说是日常消遣,对没钱的来说就是煎熬。因此,最穷的四房孙雪娥每次吃酒都不想参加,说得也很清楚,“就是当了裤子也不够伴当”。
与孙雪娥相比,潘金莲的状况还好一些,起码喝酒凑钱她还是尽力筹措。孙雪娥为何这么穷,就是西门庆一年半载还不去她房间一次,唯一的一次还是喝酒喝多了,让她捏腿。因此,除了固定的花销外,西门庆并不会给她银子。
潘金莲的状况比孙雪娥好一些,是因为她用风情和另类尝试取悦西门庆,在他身上能够获得一些零碎的花销,这种状况一直到西门庆死亡都没有改变。
3.金莲本是“玉足”的美称,却没有多余的鞋子替换
金莲者,玉足也,潘金莲引以为傲的也是自己的一双小脚,这里固然有当时男性视角的审美,但也反应了女为悦己者容的偏好。按理说潘金莲以脚为美,自然会给自己置办很多漂亮的鞋子,但实际上,经济困窘使得她鞋子替换的就不多。以睡鞋为例,潘金莲共有2双,其中1只丢了,便只剩下1双,需要替换鞋子还要央求西门庆半天,足见经济状况之拮据。
与此相对应的是西门府内最有钱的六房李瓶儿,嫁入西门府后她心性温柔体贴,为众人着想,有些漂亮衣服也不穿出来。自己有一幅九两重的金凤冠首饰,看见大房吴月娘都没有这么大的金质头饰,便让西门庆帮她找金匠融掉,打成几幅小的。潘金莲看见了,央求西门庆融的时候稍微落下一点金子,给自己打件首饰。
最具有比较性的还是鞋子,潘金莲丢了一只,便只剩1双没得替换,但李瓶儿死后,装殓找双鞋子需要从几箱子鞋里面挑选,足见两者的经济状况有天壤之别。
潘金莲经济上的困窘,西门府各房妻妾私房钱的独立核算,都反映到各房的服饰、首饰和日常花销中,囊中羞涩是潘金莲的最大软肋,但争强好胜的她总因为没钱在众人面前尴尬、难堪。因此在跟西门庆相处的时候,通过各种“手段”取悦西门庆,以获取零碎的怜惜,读之可为一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