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的军旅路】33:阅兵进行时(下)

  【写在前面】


  关于28年前的那次小规模阅兵,好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但我们主任误将“立正”口令下成“向右看”便去向首长报告的小纰漏,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可乐。当然,从阅兵的整体效果看,这叫瑕不掩瑜,压根不算什么事,最多就算是个小插曲罢了。

  只是不知主任是否还记得这一茬?如果主任看了这篇日记,会不会又笑骂我“你个新兵蛋子”?

  另外,那个在这次迎检中出现差错的同乡同年兵徐绍春,退役后到南方打工期间因意外事故去世,已然离开我们很多年……





  (七十二)不过如此


  或许是为了让我们心情愉快地接受检阅的缘故,到离大门不远的走道上站定的时候,原本非常严肃的仓库主任脸上竟然有了微笑。见主任笑了,我们自然也跟着高兴起来。对我们13名新兵来说,接受首长检阅真的是第一次,虽然说不上心慌意乱,但充满新鲜好奇却是必然。当时我们正成稍息姿势,静候首长的光临。主任笑着叮嘱我们“要镇静,别发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相互配合……”正说得起劲哩,一辆军绿色越野车在大门停住。“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在轻声叫喊着。

  不知咋搞的,主任此时却慌乱起来,本该下口令让我们“立正”后再去向首长报告的,他却非常响亮的喊了一声“向右看”,之后双手往腰部一收,跑步去向省军区技术装备部部长报告了。

  成稍息姿势接受检阅,当然不成体统。我们这些小兵正暗自嘀咕主任的疏忽与大意哩,站在排头的仓库当日总值班员、勤务排郑排长显然是“旁观者清”,他压低嗓门:“大家听好了:立正!”这个动作,大家做得非常轻巧,没有像平时立正那样使劲靠腿弄出动静,如果首长只顾听主任的报告词的话,我们队列中的这点小插曲想来不会被他听到。

  部长一行人走过来了,郑排长长下令:“立正!”“啪!”队列里,几十双戴着着白手套的左手不约而同地搭在枪护手上,头也同时向右甩去,伴随首长们步伐缓慢移动。我们行持枪礼,部长边走边行举手礼。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很简单的两句话,我们却不知道练了多少遍,而用到实处却只不过几秒钟的事儿。由此,我想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说法。

  等我们的头随着首长的身影而向左移动到四十五度以后,郑排长“礼毕”的口令又传了过来。稍加喘气之后,我们又向新的目标前进了。

  下一个检验项目是分列式,在宿舍楼正对出来的大道上,供标兵站立的两个上有白漆的木箱已安安稳稳地呆在那里。在紧靠大门这侧,两个手指带有小红旗步枪的标兵正严阵以待。进行分列式的地段早已选好。此时技术装备部的首长们正在那里拭目以待。

  “阅兵分列式,开始!”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重复啰嗦或者多此一举,反正口令已从主任的口中蹦了出来,总值班员郑排长在一小距离起步走之后,“向右看”的口令响了起来,我们的左脚落地的同时,“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口号声已随着脚下的节拍响亮地喊开了。接下来是拉长了的“一、二”,“二”刚落口,左脚的正步稳稳当当地踢出去了。

  当时我们,全然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除了右排,其余的都紧握钢枪向右看,以示对首长的尊敬。为了让我们的正步踢得更加整齐,车班的陈迪班长低声叮嘱大家:“慢点,慢点!”

  不出两分钟,分列式结束了。事后听主任说,后面三排的排面不太齐,有点斜了。不幸得很,本人恰好是后三排中第一排从右数起的第二个成员……

  按既定计划,分列式后自然是军体拳表演。在紧靠大楼右侧的操场上,我们统一放下了腰带、帽子和冲锋枪,这一切当然都是在指挥员的口令下进行的,统一跑步带到表演场地,这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哪知,在成拳术队形散开时,有人出了纰漏。一班的梁明本该朝前走五步的,但他却走了三步之后就停了下来。好在队形并没有因此而大乱阵脚,梁明也在瞬间迷茫之后,快步赶了上去。

  军体拳表演非常精神也非常整齐,从整齐的助喊声和脚蹬地板的声音就可以证明这种说法没有虚假。

  然而,纰漏却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军体拳表演完后取帽子腰带并依令背枪时,一班的徐绍春竟迷瞪轰轰地将枪挎在肩上,主任瞪他好几眼,他还不知出了啥事,最终还要别人提醒他,他才如梦初醒。或许是心情太紧张的缘故,徐绍春挎上肩的枪却怎么也取不下来,好一阵挣扎之后,冲锋枪才被取出来背在右肩上。

  我没留意首长们的表情如何,但我分明看见仓库主任脸色阴沉得要下冰雹似的。我相信,如果不是首长们在场,徐绍春是免不了要挨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的。

  回到宿舍,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大沿帽脱下来规规矩矩地放在床上,因为等会儿首长们要来检查室内卫生,并随机抽问我们这三大条令的掌握情况。这是便于班长等会儿向首长报告也更是对首长的尊敬。不管我们怎么着急,首长一行还是不紧不慢地来到我们二班的寝室。一个中尉模样的人在拿着摄像机在照我们的内务卫生,首长们则在问这问那,并检查我们的学习笔记。我那连潦草得我自己也认不出来的学习笔记和心得体会,竟让他们说得很好。我明白,这里有仓库主任和教导员呐喊助威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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