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这个故事被收录在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中,显然,这不是一部喜剧,而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惨剧,是用“灰黑的色彩和沉闷的网所的描写”的人间惨剧。当我思考它为什么会被冠上“喜剧”这个名头的时候,不仅想到了巴尔扎克那饱经磨难的、粗犷的、近乎嘲讽者的姿态。
他说:“惨剧这个字眼被近来多愁善感,颂赞痛苦的文学用得那么滥,那么歪曲,以致无人相信了。”所以,在这个不能用轻松口吻的去讲的故事上,他却选择用一个黑色幽默的方式讲述给麻木不仁的听众们。
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在高老头的培养下都过着奢华的生活。一个高攀贵族,跳进了上流社会,成了新贵雷斯多伯爵太太;一个喜欢金钱,嫁给了银行家,成为纽沁根夫人。她们出嫁的时候,每人得到80万法郎的陪嫁,所以对高老头极尽奉承体贴之能事。但是,不久高老头就被撵出了女儿的大门,在伏盖公寓里过着穷酸的生活。开始他还可以每星期在女儿家吃一两次饭,后来改为一个月两次,再后他就连女儿的门都进不去了。
直到故事的最后,高老头痛苦的死在阁楼上,孤独而无人理会,青年拉斯蒂涅埋葬了他,他亲眼目睹了"崇高的父爱”在金
我想,他研究人时更多把推动力归于外在影响,譬如政治制度,社会风气,偶然事件和人身体的病理。对的,这一切可以被研究,可以被诊断,通过正确手段——可以被纠正,使之痊愈。他有那个信心。他抓住高老头好比医生抓住最能激动其抱负的病号——像故事里的医科大学生皮安训。可他却停在了皮肤那一层,对应手段是放血和敷草药。高老头视女儿为偶像,将爱女当作个人信仰,到了极端的地步,巴尔扎克和所有故事里的角色一样被老人的爱感动,为他的遭遇不平,对伤害他的人抱以严苛的批判——但却忽略了更深刻的一点:高老头的爱是自私的。像他的小女儿所说: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把自己整个儿给了他。
老人之爱女儿,有点像小孩子占有心爱的玩具,是一种脾气乖癖自我中心的人,一旦爱了什么,就倾注其全部注意力,相对的,要他爱的对象单单属于他——从肉体到灵魂都不能旁视。他的爱也是一种奴隶的爱,为害怕失去而委曲求全,因为知道自己拿不住——因为他非拿住不能幸福。这个感情炽烈的父亲,也是冷酷的父亲。别的父母多少都能放开一点手脚,知道子女长大了是要飞走的。他却丝毫不能容忍。高老头临死前将心底的积怨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他恨女儿不回报,恨女儿从身旁逃跑,恨女儿不把他当作生活的轴点像他将自己的爱当作世界的中心。末后不惜诅咒她们——先前的爱有多深切,此时的诅咒就有多狠切。 人最大的偶像其实是自己——高老头看似无私,倾其所有供给女儿,其实他要得更多更隐秘:他要女儿的整个灵魂臣服。
在看《高老头》时总是不能顺畅的读下去,总是要反复体味,从而也想到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巴尔扎克锋锐的语言吧,或者说是一阵见血的深刻。
书中最然我感慨或者应该说是让我震惊与愤慨的一句话就是“他也只能是个父亲”,不是我矫情,看到这句话时真的特别心疼,为高里奥心疼。我找不出其他字眼来表达我的感受。如此简单朴实的一句话,便揭示了高老头一生的命运。读过的人肯定都会说在感情上需要理智的导航,可在事实上埃莉诺与玛丽安面对爱情不是一样痛苦吗?所以啊,为什么说高老头对女儿们无私的爱是一种病态的爱呢?病态是多么可怕的说法啊,怎么可以用来形容“父爱”这样美好的一个词!高老头的爱是赤诚的,当他像拉斯蒂涅克列述他是如何从女仆那得知女儿将要参加德-加利格利阿诺元帅家的舞会时,巴尔扎克是这么描绘他的“老头儿像一个仍然相当年轻的情人,因为探得了情妇的行踪,对自己的手段非常得意” “他的羡慕和痛苦都天真的流露出来了”,无疑两个女儿像是他的情人,他的天使,他的世界,他的全部,“以至于女儿给他的伤害,他也喜欢。”所以他把偷偷摸摸去见亲生女儿的行为也看成是一件不能被其他父亲所能感受到的快乐。他把自己拥有的一切的一切都献给了两个被欲望吞噬的女儿,而得到的结局却是凄怆而孤寂的死去。就是这样的,对于一个满腔父爱的人,麻木了的你我有什么权利来对这份爱评头论足!没有资格! 他要挑战这个不堪的社会了,他的故事才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