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米黑》
我回来了。带着对你的眷恋,怀着对你的爱恋,永杰,我回来了。夜,我站在熟悉的黑色铁门前,四周静极了,对面住户门窗的缝隙透出点点灯光,微弱,但温暖。那棵身上堆满灰尘不知名的草本植物孤零零的立在走道上,铁门前的几个垃圾带堆积如山,拥挤而零乱。一切都没有变,真好。我是猫,一只黑猫,一只属于永杰的黑猫。不对不对,我以前是猫,现在是人了。一个拥有人类喜怒哀乐所有情感的人。以前的我,按人的说法,就是我的前世。我的前世是一只黑猫。我住在玉兰小区C幢12楼B座,我的主人是李永杰,一个令我怦然心动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男人。记得第一次与他相遇是在一路边。出生十天的我因为贪玩被车撞了,正躺在路旁的草坪上独自舔着伤口。“好可怜的猫咪,你还好吗?”这时候,一个温柔的男声,轻轻的在身后响起。永杰他出现了,一个有着深邃明亮的眼眸,温暖宽厚的笑容,线条刚毅的五官年轻男人。永杰用他暖暖软软的大手,将我小心地抱起,关切的眼神巡视着我的伤势。
“咪咪,疼吗?”他再次问道。我“喵”的叫了一声算是回答。或许是我凄惨的呻吟,刺穿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或许是因为他那善良的心不忍丢弃我,或许……总之,他大发慈悲把我带到了宠物医院。我迷惑不解。人类并不像同类说的那么冷酷无情,至少永杰他不是。在医院,一个医生仔细观察我的伤势,然后开始帮我治疗。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大喊大叫,眼泪冲破眼眶滂泊而下,我拼命扭动身子希望能挣脱开来。永杰轻柔地按着我说,咪咪乖,看完病我们就回家。听到回家这两个字,我怔了一下。我没有朋友,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我是个弃儿,一出生便被抛弃了。家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概念。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我继续挣扎在手术台上。“医生,需要打麻醉吗?”永杰看到我的反抗,心急地问。“不用,一点小伤很快就能处理好。”医生面无表情地回答。听到医生的话,我突然感觉好冷,头脑澎胀,打了个寒颤。渐渐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永杰见我醒来,体贴入微地把我放在他双腿中间,用手抚摸着我黑亮顺滑的皮毛,“咪咪,这是我们的家,我是永杰,李永杰。你要好好养伤,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好的。”
“喵喵喵。”我喵了声,突然间很安心,伤痛仿佛也减轻了一些。在永杰怀里,我很放心很舒展很有安全感。看着他那英俊的脸庞,心里的蓓蕾开始偷偷敞开慢慢绽放。抬起有些昏沉的头,环顾四周。屋子里光线充足,家具简洁明快以黄石色为主色,地上铺设着灰白的化纤地毯,窗帘上布满抽象图案,墙上挂着相辅相成的抽象木雕,现代音像器材一样都不少,客厅中间的茶机旁还有一棵大叶的常绿的说不上名字的植物。令人舒服的环境,我决定要留在这里一辈子。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里有永杰。人类不是常说,饮水得思源头,要懂得感恩!我决定要向人类学习。在永杰的精心照料下,我的伤逐渐好转。可以在房间里游来荡去活动活动身子骨。有时仰着头,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永杰;有时绕着永杰的脚,不断用头摩蹭他的裤子;有时在永杰怀里,用头和下巴不断摩擦他的脸;有时在永杰出外回来的时候,跑到门口坐着,缓慢地摇着尾巴以示欢迎……我用我的方式表达着我的喜欢。就像人类所说的,美好的事物不会存在太久。我的美好在这里开始定格。因为丁静出现了。丁静是永杰的女朋友。说实话,我很嫉妒她,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永杰,肆无忌惮地对永杰耍着小性子,蛮横无理地要求永杰为她做这做那。而我只是一只猫,一个玩物,一个异类。丁静是个好难缠的女人。第一次相见,我就从她眼里感觉到她的敌意,她的不安,她的愤怒。看来,人也和猫一样,很有危机意识。或许是因为永杰对我爱护有加,严重威胁到她的地位,使她吃醋,从而处处刁难我。要不就是诬陷我把她的皮鞋抓坏了,要不就是信口雌黄说我要咬她,要不就是陷害说我的声音尖锐,把她弄得失眠神经衰弱。反正她总是会莫须有的给我套上一些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我每次对她都很友好,虽然我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虽然我四脚朝天,在地上翻滚以示对她的信赖,虽然我将自己都缩成一团表示投降。但她总不肯放过我。久而久之,我也不再搭理她。幸好永杰是知道我的脾性和她的脾气的。因此,两人为我经常吵架,吵得不可开交。永杰有时也会对我抱怨丁静的种种不是。说什么蛮横不讲理难以自控……
可是他都只是在我面前抱怨而已,在丁静面前却不曾说一句重话,对她言听计从。毕竟我不是他们的同类,是不能和永杰在一起的。现在这样我已知足。可是,丁静似乎不把我除掉誓不罢休。这不,昨天她指着身上那件看起来还算值钱的衣服,不知道是怎么弄开的口子大叫,“你向阎王借胆了是不是,敢在姑奶奶我头上动土!”
哇,血盆大口!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可怕的一张脸,我开始可怜起永杰来,开始担心起永杰的以后。接着,火山开始爆发了。看丁静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模样,大概我死十次百次千次恐怕她都不能解恨。她站在客厅开始破口大骂,其间伴随着她那刺耳的尖叫声。丁静的尖叫声简直骇人听闻,不,是骇猫听闻。我猜测其分贝一定达到了最高点。等永杰出来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一改先前母夜叉似的丑恶嘴脸,恢复到兰心惠质的优雅。这令我很是吃惊,果然人是最狡猾的动物。有如此手段,不由得猜想她的心一定如蜘蛛网般复杂。
“这该死的猫把我的衣服抓破了!”她继续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算了算了,我再给你买一件。”永杰看看她然后看看我,安慰她说。“黑猫不吉利,我母亲说,不要养猫,因为,猫是有灵魂的。特别是纯黑色的猫,总是带着邪气的。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它,它会报复的。”“小静,不要道听途说。”永杰无奈地叹气。“这不是危言耸听,”她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接着说,“这死猫迟早会害了你。玩物是会丧志的!”永杰没有再出声,转身开门,离开。
“李永杰,你不要当我是烫手洋芋般丢开我。”丁静大喊准备追出去。丁静的这句话使我不禁浮想连翩,洋芋我极喜欢吃,但如果丁静是洋芋的话,那我宁愿死也不会沾上一点点。“我有的是时间,怕什么。”临走丁静撇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丢下这句话。我是猫,当然知道,知道自己的寿命不长,但至少现在拥有永杰,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眯起眼,享受着午后暖暖的阳光,逍遥自在自得其乐。时光在丁静为了我和永杰的吵了又好,好了又吵中一点一滴散失。这样一来,其最后结果却是永杰不会抛弃我。丁静虽然心里恨得直发痒,也拿我没有办法。
我依旧在永杰的宠爱中,丁静的怨恨中,过着喜欢永杰的日子。虽然没有结局但也安稳知足。也许为了挽回并抓住永杰的心,丁静开始对我有了好脸色,不再像以前那仇人似的咬牙切齿。人真的变化无常,我搞不懂人类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建立邦交,却不堤防她的虚情假意和包藏祸心,真是居心叵测啊!阳光明媚的一天,丁静热心地帮我洗澡。可一看她似哭似笑的表情,就知道不是自愿的。折腾完我后,她对永杰说,要让我去晒太阳,调虎离山让永杰下楼买烟。然后把我拎到阳台。接着她伸出手来抓我。不巧,没触及我的毛却碰到花盆。花盆以极快的速度摔了下去。“啪”的一声粉身碎骨。见阴谋败露,她性急地又开始向我发动下一次攻击。坠下去,下场可能只比那花盆好那么一点点。我知道。我将身子压低,弓起腰,爪子也全部露了出来。这一战在所难免。
气氛顿时紧张,战争一触即发。可惜,猫始终是斗不过人的。这是同类曾告诫过我, 我却从来没有当回事。才一两个回合我就被丁静抓到,她准备实施暴行。想最后看永杰一眼,是否来得及?我挣扎着想见永杰最后一面,可是伸手可及的却是丁静的魔爪。她把我丢下楼,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永杰说,是我自己贪玩弄翻花盆,然后被吓得跳了下去。我的天,这可是12楼。她这招实在是高明。看着自己远离永杰,远离爱情,远离幸福,我伤心极了!我爱我念我痴我不甘,我不要就此死去。这时天空中豁然出现一个长着一对白色羽毛翅膀头顶有个光圈的怪物。他对我说他是天上最大的玉皇大帝。哈,老天开眼了。
“我对人的感情最有研究了。”玉皇说,“如果你不相信,也为了我的进一步研究,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变成人重生,只是有一个条件,不能说话。”玉皇接着说。用声音换来一次重生,我认为是值得的。我一定要在过程中寻求真爱,以实现夙愿。不过这既然是你所选择的人生,那你就不能逃避。玉皇补充道。我使劲的点点头。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我重生了,又回到了人间。
夜渐渐深了,永杰却还没有回来。四周依旧静悄悄。我倚在墙角边无声地等着永杰。渐渐地我的眼睛抵制不住周公的呼唤,阖了起来。朦胧中一阵索索的声音把我吵醒。原来是永杰回来了。他回来了,我欣喜若狂。永杰满身酒气,神智早已模糊。我帮他拿钥匙打开门,扶了他进去。屋子里,触目皆是脏乱一片。我的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想问永杰具体情况,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出声。而永杰喝多了,早已不醒人事。我把他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开始打扫屋子。手脚很笨,渐渐才熟悉我做人的身体。第二天早晨,永杰醒了。看到屋子整理得有条不紊,和陌生神秘一身黑裙的我,有些不安和惊奇地问,“你是谁?”
我想了想,用水写字在卧室的梳妆台上,以此告诉他我叫“米黑”。我的字有些别扭,但我相信过一段时间适应了就会好的。
“米黑?”永杰念叨着我的新名字。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狂跳不已。“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子杰不解地问。“来找一个人,还没找到。你昨晚喝多了,不忍心看你睡走廊吹冷风,就好心来照顾你。”我继续写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永杰再一次把我留下。宛如当初他收留我。我的一生,注定了要为永杰而蹉跎。我再一次相信。
很多时候永杰总怀疑我的适应能力。“居然能在一夜之间就了解熟悉我家的一切?”他好奇的说。对此,我只能莞尔一笑。有太多的言语是不能说出口的,突然明白那玉皇使我变哑的苦心。住下后我包揽了一切家务,把永杰照顾得无微不至,以此报达他当初照顾受伤的我的恩情。渐而喜欢永杰叫我米黑时的声音,透着一股温暖的味道,喜欢永杰戴眼镜的样子,文质彬彬且温文尔雅;喜欢永杰深沉的眼神……
一些日子过后,永杰习惯了我哑的事实,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他开始带我出门,去见他的朋友。从永杰朋友的眼神与不屑中可以看出,他们一定认为我是傍人门户。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只要能和永杰在一起。每次我静静的看着他们,寸步不离地挨着永杰,不动声色的沉默。你的脑筋是不是和平常人不一样?永杰有时候也很好奇。你怎么就不喜欢那热闹喧嚣的地方,却喜欢安静慵懒的在家待着。永杰不知道,猫的本性是什么。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米黑,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那天永杰突然冒出这句话。我茫然带着惊喜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表达。永杰揽过我的肩,把我搂在怀里。开始试探性地亲吻着我。刹时我被那种叫幸福的东西包围笼罩着。希望一生一世的时光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眼前一片模糊,任由幸福慢慢蔓延。永杰,永杰,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不然的话我怎会心甘情愿来照顾你。
一个阳光明丽的早晨,一个敲门声打破了我所拥有的幸福。我打开门,看到一个姿态轻盈柔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你是谁?”她狐疑且充满戒备地问。我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不共戴天的杀人凶手。丁静的外形变化太大,已无法辨认。我竟一时未认出她来。不过从她的外形不难看出她的魅力依旧不减当年。后来才知道永杰与我在一起,是因为丁静出差学习半年。没想到才三个月的时间,便被我近水楼台捷足先登。想必丁静一定懊悔不已。当她知道是永杰把我留下来的时候,在她的脸上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死人表情。
“果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才几天不见,你就喜新厌旧起来。”丁静对着永杰河东狮吼。永杰不理她近似疯狂的举动,拉着我出门下楼。“丁静就像武则天,武断野蛮专横跋扈霸道无理,什么都要听她的指挥,不像你楚楚可人温柔似水乖巧娴静。”出门后永杰这样对我说。也许是良心发现,一个星期后丁静说要请我吃饭,谢谢我帮她照顾永杰。我受宠若惊,莫非她改邪归正了,还是又只是表面文章。思前想后我拒绝了。我不想浪费情绪,无功不受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这样大可不必。这天永杰告诉我,他母亲今天会来。对他母亲,我不奢望她能爱乌及屋,只希望她能接受我。养尊处优的她坐定后盯视着我,用眼光对我品头评足。俨然警察审讯小偷。待打量我完毕,慢条斯理端起桌子上我刚沏好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呀,好烫!”马上把眼光转向永杰,“这丫头对我不满啊,想烫死我!”
即使知道她是存心为难我,也只能耐着性子忍受下来。丁静快速上前问寒问暖,恐她真被烫着。还说什么我是一哑巴本就是故意如此。而永杰却敢怒不敢言,站在一旁哑口禁声。看到永杰默不作声,我也任由丁静在那里绘声绘色地混淆视听。永杰的母亲时不时冷若冰霜将信将疑地朝我这个方向望了一眼。还真是偏听则暗,这老太太的耳根也未免太软了,实在是分不清是非黑白。老太太的言行语气与丁静同出一辙,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丁静才是她的女儿。吃过了饭,老太太提出要走。走前,怒不可遏疾言厉色教育永杰,“这叫什么黑的哑巴,尽快让她离开,必要时可给她些钱。而你和丁静的婚事选个皇道吉日办了。”说完,站起身离开。拒绝得如此明白。她或许以为十哑必十聋,误认为我听不到,才这么旁无所顾忌大声训斥永杰的吧。丁静马上自告奋勇讨好地送她回去。泪水从十指间倾泄,身子摇摇欲坠,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整个世界顿时土崩瓦解轰然倒塌,爱情在世俗的面前举足之轻微乎其微。为什么只要一出现问题,其它的也会慢慢接踵而至。我是个哑巴,所以永杰不能要我。这样的问题是我未曾意识到的。窗外暮云霭霭暧暧天色,房间里的一切跟着变得昏暗起来。
“米黑,开心一点好不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不安。”永杰内疚地说。我低着头不禁悲戚起来,我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死而复生来找你,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至此,我知道,我对永杰的爱已经无法收回。心神沮丧,情绪十分低落。我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充满了凄凉。看我黯然神伤,永杰有力地说,“米黑,你务必要快乐,你就是我的所有。”丁静有了老太太做靠山,更是喜欢对我发号施令颐指气使,让我做这做那,俨然把我当成一菲佣。且一如既往对我充满敌意。和以前相比,有过之而不及。看来我一日不除,她是决不罢休的。
永杰对她灰心失望并不是一朝一夕能造成的。但她却把一切罪过都推在我身上。于是,丁静再一次与我龙争虎斗相持不下。丁静视我为绊脚石。最终丁静的变本加厉把我逼上梁山。我不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准备以牙还牙给以回击。那天永杰不在家,我不小心把她的衣服烫穿了一个小洞,就这样再次惹恼了她。“你安心和我过不去。”丁静大叫着向我扑过来,把刁钻野蛮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一看到她的眼神,我知道她一定在心里狂骂我,恨不得把我五马分尸。
“你这妖精的企图我会不清楚?可是你想一想,永杰会要一个哑巴吗?不要痴心妄想!识趣点。”丁静继续冷嘲热讽。可惜,她对我所说的话并没有起到警告的作用。时间如白驹过隙般的快速前行。我回来已有十月余,和丁静龙虎相持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冰箱上的玫瑰因我们的争执被漠视而已衰落凋谢枯萎。手一碰触到干枯的花瓣,刹时破碎万片转眼灰飞烟灭。爱情,是不是也如此不堪淡漠如此脆弱易碎?罢手吧。也曾这般告诫过自己。可是自己已经是不可救药了,爱永杰已近痴狂。我像一过了河的卒子,我没有任何退路已不能回头。
秋天来了,风一阵一阵地从窗户刮进家。窗帘在它的带领下翩翩起舞。我站在窗台边为永杰削着苹果。丁静从房间里出来,拿着一纸做的小人冲到我面前,“你想害我对不对?”“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我用目光寻求永杰的救援。“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怎么否认都没用。”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小人。“小静,也许是误会。”永杰走过来说道。“你别给她帮腔!”丁静对着永杰怒吼。永杰立即闭了嘴。看着他俯首贴耳的样子,我心里一片冰凉,我爱的人难道这般懦弱无能?竟然在丁静的淫威下这样置我不顾。又是一场暴风骤雨。丁静八面威风地向我逼来,然后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住,虎视眈眈地瞪着我。看样子她今天不会放过我。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天哪,难道,难道她想让血案重演?以前的恶梦至今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在这生死关头,是可忍,孰不可忍,上次是手无寸铁才会束手待毙,现在我手上有水果刀,怕什么!我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有了些信心。可是再一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即使我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何况一把小而钝的水果刀。算了,该来的始终会来。我做好准备,等待着厄运的到来。
丁静把我逼到阳台,永杰惊慌地看着我二人。提心吊胆中,丁静突然向我下跪,声泪俱下对我诉说她不能没有永杰,请求我离开他。我马上转危为安。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我心乱如麻啼笑皆非,没想到原本势不两立,斗得水深火热的两个人却以这样的局面相对。我开始举棋不定,这样的局面实在太令人意外了。我开始感到困惑。人与人之间是怎么了,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对永杰的爱早已耗尽在与丁静你争我夺之中。我丢下水果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在永杰如释重负的神情和丁静惊慌诧异的眼神之中,跃上阳台,飞身纵下。瞬间,万簌俱寂。生命在一点一点消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四分五裂,血肉模糊,魂飞魄散?也许很快。我相信。这人世间的一切,果真半点由不得人。可是我并不后悔,不再有遗憾,因为我已经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