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烦恼就是时常想起你的名字

       秋雨如期而至,凉风浸入案头,天凉了。

  我熟练地打开衣柜找了一件风衣披上,听到风雨打在窗台上的沙沙声,不由得驻足倾听。

  望着窗外浓浓的秋雨寒意,我想起了一句话,一个人长大的标志就是能够分辨季节和主动添衣,我想我是长大了。

  天空愈来愈昏暗,萧瑟的气氛勾起了我心底的抑郁,我决定去一个地方。

  说走就走,我驾车朝城外驶去,路越来越窄,进入林间,一栋复古的小栈映入眼帘,一个简单木制招牌写着“林间休息屋”几个字。

  我推门进入,不同于外面的风雨萧瑟,里面温暖清新令人舒适。

  店老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见我进来,并没有立马招呼,而是等我找了个空位坐下片刻后,才姗姗端了一杯清茶过来。

  清茶放到桌面,推送到我面前,店老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在了我的对面,似乎看出了我抑郁的心情,歪着头,等待着我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抿了一口清茶,慢慢说出了我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有多大呢,我的家族企业在鹏城算的上是龙头了,我作为家族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免不了被众人宠溺,这也造成了我青少年时期的骄横野蛮的性格。

  大学时期,我遇到了徐明亮。

  起初,他呆头呆脑,只知道学习上进的性格让我对他并无好感,与他的纠葛起源于一次俗套的争强斗胜。

  我听说我的一个“好姐妹”喜欢他,三番五次的追求都被他拒绝,于是我便要为这个好姐妹报仇,说是报仇,其实还是为了攀比和炫耀,只要我追上了他,那么我就死死地压她一头。

  结果自然是我赢了,通过我擅长的威逼利诱,我成功拿下了徐明亮。

  虽然是表面情侣,不过我终归是达到了目的。

  对于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来说,大学时光悠闲而漫长,慢慢的,我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想,他也是,同样习惯着我。

  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把他带回了家,认识了我的家人,随后,他在还没有毕业的情况下,进入了我父亲公司工作。

  双十年龄,情窦渐开,情不知从何而起,我想我慢慢有点喜欢他了,不同于以往的玩票性质,我想开始认真一次了。

  我和他后来经常成双出现,我沉溺于甜蜜之中,但他似乎对工作更上心,公司中慢慢有流言说他是下一位接班人。

  对于公司的诸多事项,包括这些流言,我向来不太关注,我只是想自我的活着。说道此处,我有些自嘲。

  后来,我怀孕了,情绪也变得更加多变,而他心思全部都扑在了工作上,我对他越来越不满,在一次小矛盾中,我爆发了我的坏脾气。

  我摔门而去,去找我的一些老朋友诉苦,在朋友的鼓动下,我决定去放开心情放纵一把。

  我和朋友们来到了夜店,随着节奏进入到了舞池,在酒精和狂欢中,我找到了久违的舒畅感,但与此同时,我没有想到我还没有显怀的小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我摇摆着,下腹越来越感到沉重,疼痛将我的理智慢慢拉回,我呼喊着,但是周边似乎没人能听到我的求救。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当我得知我的孩子没了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真实的疼痛感灼烧着我的胸口。

  我感觉自己根本透不过气,我感觉我的耳边一直有小孩呼救的声音。

  “妈妈,救救我……”,“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这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我甚至能在梦中见到那小孩的模样,他在我耳边诉说,哀求声,哭泣声。

  我谁都不敢见,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不断地折磨自己的肉体,用勺子将自己的手掌砸的血肉模糊来表达自己的悔恨和自责。

  终于,有一天,两个警察和我的父亲过来了,警察告诉我,我犯有故意杀人罪,我听到后头晕目眩,我的父亲把我搂在怀里,我才得以一丝的喘息。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被牵着来到法庭,法官读着徐明亮对我的控诉,控诉我故意杀害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

  我哭诉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哭诉着对不起,我哭诉着我有罪,我知道我应该受到惩罚。

  我被判刑两年零一个月。

  我住进了湖畔的监狱,我在接受着惩罚,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每次吃完饭后,在湖畔散步时,总能遇到一些狱友谈心,这也是我一天最放松的时候。

  一年过去了,我被通知表现优异,提前释放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每天就在吃饭,散步有什么表现可以被称得上是优异。

  我已经习惯了监狱的生活,还有些不敢面对出狱后的生活,但是狱友鼓励我,鼓励我勇敢地面对。

  我出狱后,便有人将我送到了这个小城,安排了我的住所后,就迅速离开了。

  在这个小城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慢慢放松,慢慢拥抱新的生活。

  我靠着从小的绘画功底,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家教工作,养活了我自己。

  我在这小城安静地生活着,唯一的烦恼,就是时常想起徐明亮这个名字。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店老板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他还……”

  “你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原谅你,你还怕他恨你?”

  我开始沉默了。

  店老板笑道:“大可不必,意外造成流产可不会入刑,而且杀人罪可不止判两年,也没有哪个监狱会让你过的如此轻松。”

  “你看,谁来了。”店老板示意我朝门外看去。

  徐明亮,是他,他慢慢走到我的跟前,伸出手,落在我的脸庞上,有些微凉。

  记忆中久违的声音在现实响起:“欢迎回到新的生活,我的宝贝。”

  这一刻,我明白了,店老板说的对,根本就没什么判刑,也没什么监狱,不过都是他为了减轻我的负罪感,帮助我走出那个黑暗的时刻。

  我主动扑进他的怀里,这才感觉到新生活的缺口被填补上了。

  我窝在徐明亮的怀里,看着满桌的纸巾,对着店老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我这小店要啥啥没有,就茶和酒以及纸巾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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