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在发现澳洲之前,欧洲人确信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基于经验,这一信念是不容置疑的,直到人们在澳洲看到了第一只黑天鹅。“黑天鹅”也就被用来指称那些非常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黑天鹅”有三个主要特征:
~不可预测。
~它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而且,事后,我们编造了一个解释,让它看起来不那么随机,也更容易预测。
谷歌的惊人成功是一个“黑天鹅”事件;9/11也是。在塔勒布看来,从宗教的兴起到我们个人生活中的事件,世界上几乎所有事情都起因于“黑天鹅”。
为什么直到它们发生我们才承认“黑天鹅”现象?根据塔勒布的说法,部分答案在于,人类在应当专注于一般性的东西的时候,天性却让他们去学习具体的东西了。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上,却一次又一次地忽视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我们无法真正地评估机会,太容易受到简化、讲故事和分门别类这些冲动的影响,也没有足够开放地奖励那些能够想象“不可能”的人。
《黑天鹅》最好的开场白:
在这篇(个人的)文章中,我伸长脖子做断言,与我们的许多思维习惯相悖的是,我们的世界是由极端的、未知的、和(基于我们目前的知识)非常不可能的事情主宰的,但同时,我们却把自己的时间花在了闲聊、关注已知的和重复的事情上。
这意味着需要以极端事件为起点,而不是把它当作一个例外来掩盖。
我也更大胆(而且更恼人)地断言,尽管我们在进步,知识在增长,或许因为这样的进步和增长,未来将越来越难以预测,而人类的本性和社会“科学”似乎都在图谋对我们隐藏这一观点。
什么是“黑天鹅”
“黑天鹅”是一种极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它会让大多数人措手不及,并有可能扰乱人类活动或造成浩劫。
相反,一个高度期待的事件没有发生也是“黑天鹅”。
塔勒布说,一小部分“黑天鹅”几乎解释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从宗教到历史事件,再到我们自己的个人生活。
随着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和相互关联,可预测事件的潜在影响在减少,而“黑天鹅”事件的潜在影响在进一步增加。
黑天鹅事件是一个概率低、影响大的事件。
你无法估量“黑天鹅”
“黑天鹅”本身就不太可能发生,也不为大多数人所理解,因此很难估量和估算。
“黑天鹅”的不可估量性和人类轻视其可能性的倾向,是这本书的中心议题。
塔勒布在一个极易受到“黑天鹅”影响的领域拥有第一手经验,但从理论上讲,这一领域却充斥着大量数据和量测方法。
这个领域就是金融和交易。
塔勒布嘲笑和奚落了投资银行的数学模型,称它们都是在错误的假设下运作的,即存在衡量不确定性的工具。
作者认为,许多投资组合和风险管理模型都排除了“黑天鹅”的可能性。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 Term Capital Management)的情况就是如此。作为诺贝尔奖得主的创始人对自己的数学模型非常有信心,他们承载了大量风险,制造了一枚定时炸弹。
在成立后的几年之内,第一只“黑天鹅”就让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差点将整个金融体系拖垮—事实证明,“长期”是相对的。
钟形曲线(Bell Curves)偏差促成“黑天鹅”
标题错了。
钟形曲线不会直接促成“黑天鹅”的出现,但却会使它们变得更加出人意料,甚至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钟形曲线测量的是正态和平均值,它们忽略了较大的偏差和意外情况。
培训带来的失败
塔勒布说,有趣的是,一些禁止某些特定动作的有组织体育运动也会让训练有素的运动员在遇到意外事件时变得更脆弱。
例如,格斗者在训练中遵守规则,这使他们在街头斗殴中更容易受到攻击,因为在他们的训练中并不设想对方会做出非法动作。
那些赢得金牌的人可能正是现实生活中最脆弱的人。
在现实生活中,你不知道几率有多大。你需要发现它们。
智慧的人知道他一无所知
塔勒布提倡关注“反知识(Anti-knowledge)”,比如关注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他说,我们不应该试图预测它们,而应该适应它们。当我们适应它们时,我们不仅可以限制其不利因素,还可以利用可能有利的“黑天鹅”,他称之为“意外发现的黑天鹅(Serendipitous black swans)”。
我们需要适应“黑天鹅”的存在,而不是天真地试图预测它们。
认可也是随机的
塔勒布说,认可、表彰和奖励通常并没有给到那些真正对世界贡献最大的人。
例如,在9/11袭击之后获得荣誉的人是那些被视为执行英雄任务的人或者那些给人以执行英雄任务印象的人。
塔勒布表示,后一类人的一个例子是纽约证交所董事长理查德·格拉索,他“拯救了证交所”,并因此获得巨额奖金。他到底做了什么? 在电视里敲响交易的钟声。
但我们没有看到,也没有奖励那些实际上在幕后阻止灾难事件发生的人。
因此,我们奖励那些在衰退后推动复苏的央行行长,却从不奖励那些帮助阻止衰退的央行行长。
有时,我们实际上会惩罚那些帮助阻止灾难发生的人,因为他们的措施可能会造成瓶颈或花费金钱。
伟人是幸运的
塔勒布最有力的理论之一是奖励的随机性。
我们生活在一个崇尚个人主义的西方社会,我们总是认为横财是应得的。
但塔勒布提出了一个非常可信的观点,那就是,成功和我们选择记住或忘记的人往往是随机的,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或不愿承认罢了—作者说,爱因斯坦取代了那么多同样有资格的人。
澄清一下,他并不是说成功人士没有天赋,只是说他们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有独特的天赋。
《黑天鹅》中最著名和最受批评的观点之一是,简单地说,由于大量人口的随机性,你一定会有成功的个体。但这种成功可能与天赋无关。他说,在足够多的人口中,你会有沃伦·巴菲特或瑞·达利欧这样的人,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们必须有天赋,或者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中,他们的业绩也会一直良好地保持下去。
奇闻轶事和名言不是证据
塔勒布谈到了讲故事的一种倾向,即围绕着影响力和说服力,而不是寻求真相。
他说:
(……)我把这种过多的例证称为“天真的经验主义”:为符合故事情节而收集的一系列轶事并不构成证据。
任何寻求确证的人都会发现足够的轶事来欺骗自己—毫无疑问也会欺骗他的同僚。
(……)通过搜索,你总能找到一个人,他做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报告,证实了你的观点。在任何话题上你也都有可能找到说法完全相反的人。
不透明的三重态(The Triplet Of Opacity)
塔勒布在他的《黑天鹅》中也谈到了历史。
他不仅说我们不能预测未来,而且还说我们对过去事件的理解也是有缺陷的。
这就是他所说的“不透明的三重态”:
~理解的幻觉:我们以为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世界比我们意识到的更复杂(和随机)。
~回顾的扭曲:我们只在事件发生后才看到它们,它们看起来比实际上更清晰、更有条理。我们的大脑会“解释”并把实际上随机的事件关联起来。
~对事实信息的高估:尤其是在权威人士和有学问的人手中,他们认为自己拥有建立关联和预测的工具。甚至更危险,因为“一个人越聪明,他的解释就越合理”。
塔勒布说,“没有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每个观点都列举了几个很好的例子。
讲故事的谬误(Narrative Fallacies)
塔勒布说,我们都在从事简化世界的工作,而结果往往与其说是简化不如说是扭曲。在扭曲的简化之中,我们都忽略了“黑天鹅”。
平等分布(Mediocre Stand)与极端分布(Extreme Stand)
作者对具备可扩展性的职业和领域进行了超级有趣的讨论,这些职业和领域产生了少数赢家和大量输家(极端分布),而那些不具备可扩展性的职业和领域则更加平均(平等分布)。
作家和图书销售就是一个极端分布的例子,头部作家的销量是成千上万一般作家销量之和的数千倍。
人的平均身高和平均体重都属于平等分布,可以用钟形曲线来轻易估量。
在极端分布中,“黑天鹅”是最具破坏性的。你可以在一天或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中损失或赚到一大笔钱。
塔勒布把两者称为“集体专政(Tyranny of the collective)”或“意外专政(Tyranny of the accidental)”的受害者。
小心“可扩展性”
塔勒布实际上建议人们选择一个不具备可扩展性的职业。
具备可扩展性的领域风险是很大的,因为它们在努力和回报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它们被数量极少的巨人和一群努力维持生计的侏儒所占据。
极端分布与知识
在平等分布的情形下,你可以通过看几百个案例更容易地估量整个人口。
但在极端分布的情形下,估量几百个案例能告诉你的东西很少。以收入为例,你在样本中选中一个比尔·盖茨的机会非常渺茫,但像比尔·盖茨这样的人对世界有巨大的影响。
随着新数据的加入,极端分布情形下的知识增长缓慢且不规律。有时它会发生极端的变化,而且变化的速度可能是不得而知的。
在塔勒布看来,金融市场属于极端分布—尽管你的投资经理并不知道这一点,他补充道。
新闻让你对世界了解得更少
作者谈到媒体经常使人们对世界感到困惑,而不是帮助他们理解。
作者说,媒体陷于寻找随机事件的原因这一偏见,通过使用大量的事实核查人员来给人一种彻底的印象,这就让这一过程在显得更加可信的同时也更加危险了。
他说:
这就好像他们想要无限精确地犯错,而不是像寓言作家那样接受近似正确。
媒体将耸人听闻的“黑天鹅”事件置于显要位置,导致我们高估了它的影响,而把其他所有的“黑天鹅”都留在了黑暗中,导致我们严重低估了它们。
基于国籍讲故事
塔勒布说,在寻找原因的过程中,我们常常陷入基于“国籍”来讲故事,比如基于一个人的国籍或背景来给他的行为赋予一个原因。
他说,性别、职业和社会阶层比国籍更能预测行为和个性。
他还补充说,进化心理学是另一个流行的人们去其中猎寻原因的领域。
“黑天鹅”与理性的局限
塔勒布谈到,我们很容易夸大已知的“黑天鹅”的风险,比如恐怖主义,并极大低估了我们一无所知的“黑天鹅”—至少大部分人如此。
他还介绍了卡尼曼的《思考,快与慢》中系统1和系统2的思想,以及《判断与决策社会》。
双程错误(Round-Trip Error)
“没有证据证实黑天鹅的存在,这就是没有黑天鹅存在的证据”,塔勒布将这种混淆的倾向称为双程错误。
这是系统1在起作用,你必须努力调用系统2,纠正先前的错误。
蛇油人道主义
他说,政客们把钱花在公开宣传的灾难上。但是这样做,他们就把资金从同样重要的事业上转移了。谁说哪个事业更重要呢?
没错,这背后没有真正的研究,也没有真正深思熟虑的理论。这只是一个宣传,有时是媒体驱动的噱头。
同样,我们关注的是可见的,而不是不可见的。
而且,作者说,这些不可见的后果可能而且通常是更有意义的。
他们摆脱了卑鄙的自私,做了这么人道的事,他们是多么高尚啊。
他们是承诺了用自己的钱来做这些吗?不,是用公款。
(……)
站在下一个蛇油人道主义者面前,鼓起勇气考虑沉默的后果吧。
爱冒险的基因:要注意风险
塔勒布说,我们继承了那些敢于冒险的人的基因,这使得我们经常冒不必要的险。
他说,他不是反对冒险,而是反对鼓励无知的冒险行为。
我们冒险往往不是出于逞强,而是出于无知和对概率的盲目。
塔勒布说:
傻瓜、花花公子、盲目的冒险者,往往是短期内的赢家。
当然,在“黑天鹅”的环境中,一个罕见的事件就可以颠覆那些已经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具备了适应力的物种。
“黑天鹅”与进化
有些人倾向于把进化看作是一根神奇的看不见的魔杖,把物种推向越来越好的状态。
事实远非如此。
塔勒布说:
进化是一系列的侥幸。有些好,但也有很多坏。你只看到好的一面。但在短期内,还不清楚哪些特质对你真正有好处。
我们已经到达这里,这是所有可能的世界中最好的,进化做了一件伟大的工作,这个想法似乎有点臆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