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house現場,晚上9點半。
背心小姐化了很濃的妝容,像條蛇一樣扭動著身軀,跟著音樂聒噪地跳躍著,眼淚也嘩啦啦著流下來,根本就看不清舞台上表演的人群。
“我忍你很久了,特麼,你以為你是誰呀,分手!”
“你是豬嘛,這麼小的事情都做不完!”
“真不知道當初生你何用,金龜婿都留不住!”
……
她很害怕溺水的感覺,現在倒是很想去感受一番。在一個人負面情緒纏身的時候,就越容易去做那些平時害怕的事情。
她最討厭的一股香煙味道從前頭傳來,她忍不住咳嗽起來,眼淚流得更加厲害。
萬寶路先生的煙癮很大,也被很多人嫌棄,但是作為一個資深的藝術家,他覺得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在他聽到背後傳來咳嗽聲然後回頭看見背心小姐滿臉淚水的時候,他確實是很抱歉的,他不知道萬寶路的煙味竟然可以讓一個人搶出那麼多眼淚,完全是沒擰好的水龍頭。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急急忙忙掐滅了煙,想要抽張紙巾遞過去才發信他這樣的藝術家怎麼會帶庸俗的紙巾呢,他忽然有些懊惱,瞧見右手上綁的絲巾,想了想,遞了過去。
背心小姐的目光朦朦朧朧才可以看見一點什麼,她注意到視野里好像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物體,便下意識地去拿。觸感很舒服,像是女子的物品,對方好像鬆手了,那塊絲巾就輕飄飄地到了她手上。
“擦一擦吧,抱歉。”
背心小姐有些驚詫,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句話,而且聽聲音好像是對她說的,越想要看清什麼就越模糊,於是她把絲巾往臉上胡亂一扒拉,眼影粉底口紅和眼淚一股腦兒地沾在絲巾上。
是一個背影看上去還蠻酷的男人遞過來的樣子,長頭髮,濃濃的一股煙味。
她拍拍他的肩膀,聲音因為哭過的緣故所以聽上去很縹緲,“請問,這是你的絲巾么?”
萬寶路先生承認在看到那塊絲巾的那一瞬間,他是要暴走的狀態:那塊花了他很多錢買給自己以犒勞自己成功完成那個耗時很久的項目的某奢侈牌絲巾,變成了一塊類似抹布的模樣,上面有各種顏色,而且還是以固液混合的狀態存在著。然後他的視線微微往上移動,看見了臉上如車禍現場的女人。
他很長時間沒有回過神,背心小姐又甩甩手裡的絲巾,有些疑惑得看著他。
“恩,是我的,送你了。”然後他有些負氣地拿起手邊的夾克衫,離開了才到一半的livehouse。
留下背心小姐一臉迷茫地怔在原地,聽完正常,然後,回家。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她看見了被她隨意塞在包裡的那條絲巾,認出了那個牌子,又想起了昨晚那個男人尷尬的表情……明明是人家好心給自己遞絲巾的呀。
再遇,定有夙缘。
背心小姐喜欢穿背心,但是在上班的时候,她可是永远中规中矩的套装,下了班立马卸妆摘内衣,套上背心在家里做饭看片听歌看书。夜跑也喜欢穿背心。
那天,她穿了熒光色的背心在跑步,就看見了他,和一群人在一起吃街邊的燒烤。她不知怎麼就特別勇敢地走上前,拍了他的肩膀。
萬寶路先生看著眼前這個眉目清秀的姑娘,正疑惑呢,她忽然一句“你電話什麼”就讓他目瞪口呆了,周圍的人都在叫囂著,他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看她繼續往前跑,忽然就想起來她就是那天在live house現場毀掉他心愛的絲巾的姑娘。
背心小姐在發了工資的第二天去買了一條同款的絲巾,打通萬寶路先生的電話。
他們現在是好朋友,相約去看明晚的旅行團livehouse。
未來怎麼樣?
我不知道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