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给小哥哥打电话,原本是想让他来接一下我,今天去看看大伯的。但在电话里小哥哥告诉我,大伯刚咽了气。对于大伯去世,我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只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觉难舍和难受。
大伯刚咽了气。
大伯在病床上折磨了近一个月,在今天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他终于从苦难的世间解脱了。
他今年才六十二。
大伯去世前几天已是瘦骨嶙峋,身体如干柴一般。很难想象一个个子近一米八,以前身体健壮如牛人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遭受了怎样的磨难。大妈在大伯遗体前嘶声悲鸣的时候,我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伯是我的恩人呐!
父亲从小被送了人,在山里扎了根。山里条件差,在老家念完五年级后,我没有地方可以读书了。于是在六年级快要开学的时候,着急的母亲带着我抱着试的心态来到了大伯家。事实上,那时候我们和大伯平时的联系并不多,一年也见不到一次。在听完来意后,大伯大妈毫不犹豫的接纳了我,从此我就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那时候大伯的家境并不宽裕,那时候现在让我任何时候想起来都倍感温暖的奶奶也还活着。
大妈把我安排在了靠东的房间,和奶奶一起住。我的那张床最后成了我和大伯的阵地,晚上我们并排躺着看电视,聊天,听他讲一些天上地下故事,有时候大伯在我全身挠痒痒,直挠的我向大妈求助,被大妈呵斥后才嘻嘻哈哈的停止。
想起来,在第一次离家的那一年里,大伯就像父亲一样给我了无限的温暖。大伯大妈待我视如己出,有些时候甚至比他家孩子还要呵护。在那一年的时间里我从没有干过农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是在我家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小学毕业后,离开了大伯家。后陆续在外读书,工作娶妻,到现在,算算已经十五年过去了。今年上半年,突然接到大妈电话,说大伯得了胃癌恐怕不行了。后两个哥哥回家,带大伯去汉中的医院做了手术,术后去看过他几次,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
由于住院期间和后期的一些报销,我和妻子跑了几趟路,大伯便感觉到亏欠了我们,以后有什么事,便叮嘱大妈和两个哥哥不许告诉我,怕再给我们添麻烦。为了报答我们,他顶着的烈日几次给我们送来了自己家种的小菜,送到后又不愿在家里来坐,打个转身就走。
事实上,我一直是亏欠着他们的。
上周礼拜三,我下班后去看他。大伯躺在床上,已经七八天未进食了,身体非常虚弱。
在床前,他气若游丝,絮絮叨叨的对我说,你来看我,我高兴的很,就是这天气太冷,怕把你冻坏了。你一会趁着天还亮,赶紧走,要不然路上不安全。
他叮嘱的费心,我听着伤心。都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了,他还操心着我。每次离开,都让我都带着深深无奈和沉重。
大伯走了,永远的走了。
生前没有享到福,愿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能被温柔以待。
生前无法分担他的痛苦,逝后无法好好报答他的恩情。在他离世的这个寒冬的夜里,写一点点文字,就当是对我那可亲、可敬的大伯的一点纪念吧。
2018年1月28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