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十五,晨八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一阵凉风拂来。
“啊,终于有点冬天的味道了。”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可不是喜么?这个冬天暖和得让人焦急。迟迟不来的冬天,时常让人忘了这是什么季节。
记得大雪节气后的某一天去公园溜娃,偌大的公园里全是秋的气息。
穿着秋装的大人和孩子在草坪里懒懒地晒着太阳;在公园健步道上画标线的小伙子们穿着短袖T恤有说有笑地干着活;零落的黄叶静静地躺在地上望着树枝上泛青的伙伴;本该绽放的茶花,还紧紧地裹着小得可怜的花骨朵儿。
我寻遍半个公园,才觅到一朵娇羞的茶花,于是赶紧拿起手机要把她拍下来。我倒腾了很久,也没拍出我满意的镜头。
她在本该属于她的季节里,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而本该光秃秃的枫树,却顶着浓密的叶子,誓意地红着,在让人迷糊的暖阳下格外夺目,好像在像世人宣告:“这是我的季节。”
不错,这就是秋天。原来深冬里是藏着秋的。我们在本该搓手跺脚的寒冬腊月尽情享受着赚来的温暖。
流感就这样悄悄地蔓延了,朋友圈晒感冒的人越来越多;学校抗流的短信、链接一条接一条;大街上到处都是戴口罩的人;班级里请假的人开始过半;越来越多的班级停课;医院发通知——儿科门诊延时到晚上9点……
大家好像都醒了———怎么还没有冷下来?!该冷了呀!
暖冬是病毒的大爱,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冬天不冷,春天不寒,病毒越猖獗。
我们盼冷的心更急切了。
于是,熟人见面总少不了寒暄:“今年冬天怎么还不冷?”
是呀,每天翻天气预报,翻到哪天靠近零度了,都带点过节的喜悦。
我们都在渴望过几天正儿八经的冬天。
盼了一天又一天,总算有点降温的趋势了,流感好像也快过去了。
然而,就在上周,温度又回到了25度,流感杀了个回马枪,这次,很多大人也中标了。
我们在惶恐中度过了又一周暖冬,我们时时留意天气预报,期待着快点冷起来。
然而,去江边溜娃,顿时感觉春天回来了。
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让人不敢直视;对岸的堤坝上,依稀泛起了新绿;江边的一畦油菜,生机勃勃,娇嫩无比。到底是秋天没走,还是春天来了,冬天去哪儿了?
我真的蒙圈了。
正午时,阳光显然有些刺眼,她带着热量穿过树林,照在沙地上,沙子变得更黄了。
沙坑里,孩子们穿着毛线衣,专心地堆着沙堡,热得满脸通红,旁边正在打羽毛球的小夫妻,穿着小线衫挥着拍子,更是满头大汗。
那些本该光溜溜的柳条上,挂满了或黄或绿的叶子,在阳光的亲抚下,于暖风中轻轻摇曳着。
我不禁冒出一句“春光懒困倚微风。”
坐在木椅上晒太阳的我,真的有了春日里才有的困意。
不错,这就是春天,没毛病!
回家的路上,听到两位老人在用方言讨论天气:“今冬危险怪呢,钢多年数没见着钢热的冬日哩!”
是咯,我们都在盼着过几天正儿八经的冬天。
今天,终于盼来了冬的气息,降温了!羽绒服棉靴终于可以出场了!
邻家大伯双手揣在大衣兜里笑盈盈地跟我打招呼:“降温了,今天4-7度了!”
“是呀,终于冷起来了!”我高兴地应着。
卖馄饨皮的老奶奶欣喜地扯着嗓门跟她的老伴说:“冷了,冷了,好穿羽绒服了!”
傍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
楼下清一色的餐馆饭店不再热闹嘈杂,马路上各种车流的声音不再此起彼伏,我想,该是冷了,都躲起来了吧。
幼子蜷缩在被窝里,滴滴答答的雨声伴他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轻柔地呼吸着。
大街上偶有车子驶过,车轮碾压雨水,一阵哗啦作响后,我清晰地听到了雨滴亲吻大地的声音。
我们终于入了冬,盼到了冷,此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