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多大年龄上没有了父母,他都成了孤儿。他走入这个世界的门户,他走出这个世界的屏障,都随之坍塌了。父母在,他的来路是眉目清楚的,他的去路则被遮掩着。父母不在了,他的来路就变得模糊,他的去路反而敞开了。
——《父亲的死》周国平
老娘要生日了,今年决定那天一定回家。动了回家的心思,就犯起了思乡病。算算自己也黄土到腰了,三十多年辗转搬了七八次家,能做个小结啦。
1、梦里老家
老家是河南老滹沱河旁的一个小村子,是父辈扎根的地方。八十年代我家还是土坯草房,公鸡跑到屋顶觅食的时候,常常把屋顶扒个窟窿。爸爸看到了总要笑叹:我的老天哥呀!然后笑嘻嘻爬上去补麦秸啦,铺块塑料布啦……把个糗事做成游戏。
厨房的门板被妈妈当成了留言板,放学我常常能看到:妮,我们去地里干活啦,你做点饭。大人勤劳,小孩子也不娇气,我也就无师自自通的做起了饭。麦忙的时候父母一天要在田里忙十几个小时,我常常会想点子做好吃,背着馋猫弟弟,让妹妹脚滑着自行车去送饭。
窗前妈妈养了几只鸡,给孩子们种了几株凤仙花。院子里种了榆树,爸爸使劲踹两脚,能落不少知了。晚上纳凉的时候,爬嚓偶尔还会爬到席子上。冬天的早上赖床,爸爸讲《小三分家》的故事,妈妈做热腾腾的饭菜。
常常做梦还回到这个家,父母多么年轻啊,孩子们无忧无虑。
2、最后的圆满
八十年代末,为了孩子们读书,父母带着我们搬到县城做生意。租人家的院子、租半个楼层、租厂房……家跟小厂混在一起,人来人往,吃住不分。十几年来,一家人清静的吃个团圆饭成为最大的奢望。我曾经跟爸爸抱怨过:跟你们十几年了,连个家都没有!
高三那年,爸爸终于带我们迁进了自己的家。原来父母听到我们的抱怨,心酸不已。下定决心,买了块地,春燕衔泥一样帮我们垒了一个窝。连阿黄,爸爸都给它砌了像模像样的家!一人个房间,真是做梦一样。
当时县郊还有点荒,院子周围全是庄稼。爸爸花钱买了三根水泥电线杆,自己挂了三盏路灯,从门前连到大路,开关留在院子里。他跟妈妈每天算着时间,估摸着我们快下晚自习了,就把路灯打开。早上我们去上早自习了,就把路灯打亮。那几盏路灯像父母温暖的眼睛,照亮了孩子们求学的路。
往事如梦,世事难料。大二暑假那张照片成为我们最后一张全家福。在这个院子里,爸爸永远停留在五十岁,成为我记忆里不老的父亲。
3、希望小家
工作以来,我也陆续搬了两三个地方。从宿舍到这个名义上的家,来来往往不过是吃饭和休息的地方,总感觉有点冰冷,似乎少点啥。
2012年孩子出生,洪亮的哭声震到我的心上,那一刻突然心里宽慰了。宝宝从软软的小老头长成懂事的小娃娃,空荡荡的家慢慢被他填满。似乎昨天他还在床上嗷嗷待哺,今天已经能帮妈妈干活啦。处处是他的痕迹,家里少了他,似乎空落落的。出差途中下班路上想到他,恨不得立马飞到家。
真正有了小家,才体味到这个家是孩子给的,更多的是孩子的家。我的家,还是自己的父母,
而现在只剩我我孤雁一样的妈妈。家是期盼和牵挂,父母在哪家在哪。如果你还有家,一定常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