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腹泻难倒英雄汉 飞针改扮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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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撒下。

  庭院中银光乍泄。

  邱凭轩眼睛却一直是布满红血丝的,面对仇人浮出水面,他自然要活下去,他的仇恨让他活下去,而且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直到把李家五虎的头颅一个一个斩下来,挂在苏州城最高的城楼挂三天三夜,风干了让鹰鹫啄完皮肉,来祭奠小铃铛。

  说着,正义愤填膺之际,他长拳一拳便把身旁的百年杨树打出一个深坑。

  树摇了半晌,仿佛在发泄不满。

  钟开倚着门框良久,看着邱凭轩砸树,心中不免慨叹:‘这一拳,若是砸在我身上,我能招架得住嘛?当然不能,这小子既是邱邓后人,那么他必定会将‘苏州太保’李武波碎尸万段的……’

  说着心中窃喜,一时不禁笑出了声。

  听着笑声,邱凭轩拧着眉毛:“你笑什么!你以为救了我,我就难道我不会杀你?”

  钟开道:“千万别,你的铁拳,砸铁板砸穿,砸老树砸出大坑,打我岂不是会死人!你这一拳最好砸在仇人身上!”

  邱凭轩道:“你且告诉我他的家在哪?我这便去找他。”

  钟开道:“他家自然在苏州府境内,或许在苏州北城第一街道,你若去要小心些。”

  邱凭轩道:“我小心什么,我从来不用小心,小心的应该是他们!”

  钟开微笑点点头。

  邱凭轩马上伸出手。

  钟开道::“干嘛?”

  邱凭轩道:“借我一匹快马,我的青骢马丢了,事成之后归还。”

  钟开笑着应允:“你若是事成,也不必还我,因为你还得跑,跑出苏州,最好跑出江苏!”

  邱凭轩道:“我何惧哉!报了仇我的命就也到头了,我就去九泉之下陪我妹妹去了!”

  钟开穆然点头,他知道邱邓后人自然是流着说到做到的血液。

  邱凭轩跨马而走,马鞍上有一个面口袋,口袋里有一百两金子,和半斤面饼包做的卷肉饼,和一大罐冰镇的酸梅汤,是钟开专门准备的干粮。

  邱凭轩羞愧地拱手致谢,因为他从来对钟开没有好脸色,他的心情已经松懈一大半,找到仇人,杀之便大仇得报无怨无悔。

  天蒙蒙亮。

  空气里满是水雾。

  苏州府的府郊外,他悬马勒绳,在面口袋里迅速掏出干粮,贪婪地吃着卷肉饼喝着冰镇酸梅汤。

  他真的饿急了。

  他已经两三天没吃过正经东西了,这两三天都是灾难,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但是是人就会饿,没有感情也会饿,天崩地陷也会饿。

  他一口气把半斤饼卷着三四两牛肉的卷肉饼,一斤重的饼下肚,一大罐子冰镇酸梅汤,喝干净,汤里几颗梅子也嚼碎了咽下去。

  人喝一大桶的冰水,就着一斤重的饼夹肉 肚子胃子就不可能舒服。

  邱凭轩当然极不舒服,肚子‘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好像是在敲鼓,他下马迅速拴好马儿。

  自己跑到半山腰找个草丛里方便方便,腹泻直接把自己吃的全还给地上了。

  他虚脱了,因为他整整拉了一个时辰。

  刚想站起来,但眼前摇摇晃晃晕晕乎乎,一个趔趄摔下半山腰,正赶上白天下雨,山地上湿漉漉黏糊糊全是稀泥。

  邱凭轩本来就十天八天没洗澡,这几天憔悴不堪,摔下这山腰 浑身都是黄沙黑泥,脸上头发上都脏透了。

  不用化妆,活活就像是个泥鬼乞丐。

  从山腰跌下到底,有十一二丈,倒在一棵杨树苗旁,邱凭轩直接睡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日月几何,天轮地转。

  忽然听得耳朵旁边几人在窃窃私语,他皱皱眉。

  一雄厚声音在哭泣:“真的不该杀人,那小姑娘多可爱,刚十几岁就被老二一刀挥作两段……”

  一个伶俐声音道:“大哥,你莫忘了我们还带回来一个,我看这小妞容貌美丽完璧之身,虽然是钟开的未婚妻,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俺们做的哈哈哈哈,给大哥做夫人正合适,也已经是给我们兄弟五人积阴德了!”

  伶俐鬼使了个眼色,剩下三人接连附和:“是啊是啊大哥……天赐良缘啊……”

  后面抬着个轿子。

  两个轿夫都是累得嘴唇泛白,眼冒金星。

  轿子里是被杀的目标之一,‘脱鞘易水寒’钟开的未婚妻吴倩,是宿州府红月山庄庄主‘万人敌’吴明的独生女儿,昨日刚出阁,半道上便被苏州五虎给抢了,李武波一行人看着吴倩端庄优雅,美丽非凡,自然好色之心横生。

  雄厚声音道:“真不知我李武波死后是走刀山还是炸油锅,唉!”

  原来这五人便是行动完,匆匆而归的李家庄五虎。

  邱凭轩只听得心肺气炸,怒不可遏,但是现在自己虚脱像一条狗,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忽听得轿子落下‘啪嚓’一声。

  瘦高挑的轿夫叫作癞皮狗道:“大爷们,俺们已经抬了四五个时辰了,我正想方便一下。”

  李灭挥刀道:“你狗日的找死!”

  刀被拦下。

  李武波道:“去吧,但你休想起什么坏点子!”

  癞皮狗道:“大爷们,就算借我癞皮狗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说着癞皮狗便走到一边脱裤子,走着走着,邱凭轩觉得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心忽然悬起来。

  正就在自己面前就开始蹲下。

  早被草树泥沙掩盖的邱凭轩没人知道,也没人看到。

  邱凭轩脑子一转,从怀里掏出一根牛毛丝般的细针‘沉睡如死’。

  这针走的匆忙就带着一个,中着立即进入假死状态,鼻息脉搏全无,但十二时辰后,自然醒来宛如无事。

  他不再犹豫,朝着黝黑的屁股,立即抖手射出。

  癞皮狗刚屙屎,还没用力,便‘啊呀’一声,被射‘死’在草丛里。

  邱凭轩借势从草泥里爬了出来。

  见半晌癞皮狗还未出来。

  另一个胖墩墩的轿夫藏尾猫暗忖:‘这小子敢跑不带上我?’转念大声道:“大爷们,这癞皮狗还未出来,要不我去找找他?把他揪回来!”

  李武波还未张口。

  李灭道:“不要你找,我去。”旋即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往草里去。

  “癞皮狗!癞皮狗!你这狗日的,找到你我给你十八个耳光,你这狗娘养的癞皮狗……”说着说着,一脚踩到一物什,李灭一脚滑倒,口里不住‘哎呀……呦……哎呦……’

  一看居然是个人脑子,是癞皮狗的,李灭大骇:“癞皮狗?你这全家死绝的玩意儿,你跑这睡觉吓老子,老子我……”

  癞皮狗却一句话一口气没出。

  李灭心中一恸:‘这人莫不是被活活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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