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大约七八岁时候的样子,我在屋子里醒来,脑子很眩晕,双眼涣散着,我爬起来,往屋外走去,这是一个燥热的烦闷的下午,阿祖——爷爷的母亲,正在煮饭,我迷迷糊糊走在路上,脚下踩着从黄泥土里翻滚出来的小石子,我迷迷糊糊地走到那个小山坡,在那个村口的斜坡上看着村口的田埂。
一定会有一个人从山那边的田埂走过这边的田埂,他一定会挑着扁担,簸箕里面会带着柴火,或许在柴火的旁边还藏着一个小糖果,又或者是荔枝,又或者是一个个神奇的好吃的。或者什么都没有,但是有爷爷呀。
夕阳慢慢下去,夜幕开始降临了,在村口的地方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靠近,我屏住呼吸,看着真像,应该是,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是后面房子的爷爷呀,他看见我,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我在等阿爹呀!你看见我阿爹了吗?”
他摇摇头,说:“没看见哦,我在田里面干活,他还没回来咩?”
我说:“是啊,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影子走过村口的田埂,回来了,还挑着扁担。我屏住呼吸,近了,不是我爷爷,他问我。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我在等阿爹呀!你看见我阿爹了吗?”
他摇摇头,说:“没看见,我在山脚干活,他可能快回来了。”
我点点头,和他说拜拜。
我跑新屋找阿祖。怕是我出来还没和阿祖说一声,她会找不着我。透过窗户,看见阿祖还在屋子里煮饭,我又跑到村口的小坡上,看着山的那一头。
村口左边隔着一片田地的那个山头,上面葱郁的树林里一定有爷爷奶奶的身影。我很想爬过那一片片田埂,去那边的山岭里找爷爷,但是我没有和阿祖说,要是过去了,她一定找不到我的。
于是,我在村口的小山坡上踱着。
在山里劳作了一天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夕阳下山了,伸手不见五指。我跑新屋找阿祖。爷爷还在山的那一头。
很夜的时候,爷爷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