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至亲正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从手术间走出来,需要你签术前告知书。 本次手术的成功率是90%,你有什么感受? 你大概率不会犹豫,选择签字。 如果告知书上是:“本次手术的死亡率是10%”,你是否心里咯噔一下,要犹豫,该怎么办,要不要签。
其实,这两句话,本质来说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天然不喜欢后者,我们连1%的死亡率都不愿意面对。 这就是框架效应:不同语言框架描述本质一致的含义,会导致人们的感受不同,进而影响决策判断。
框架效应属于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畴。 行为经济学是一个研究人类行为和决策的领域,它试图揭示在决策过程中人类的非理性行为和偏差。有限理性(bounded rationality)的概念是由197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罗提出的,他认为有限理性就是人的行为“即是有意识地理性的,但这种理性又是有限的”。 他认为造成理性有限的原因:一是由于环境的复杂性,二是由于人类计算和认识能力的有限性。此后,西蒙继续发展这一理论,提出了用“有限理性的管理人”代替“理性经济人”的观点。他表示我们接触到的信息是有限的,但是我们在决策的时候,往往不是找最优解,而是找满意解。
丹尼尔·卡尼曼(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在《思考,快与慢》指出:人们并不总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理性,但也不是完全不理性。”
他认为,我们的大脑有快与慢两种作决定的方式。
常用的无意识的“系统1”依赖情感、记忆和经验迅速作出判断,它见闻广博,使我们能够迅速对眼前的情况作出反应。但系统1也很容易上当,它固守“眼见即为事实”的原则,任由损失厌恶和乐观偏见之类的错觉引导我们作出错误的选择。
有意识的“系统2”通过调动注意力来分析和解决问题,并作出决定,它比较慢,不容易出错,但它很懒惰,经常走捷径,直接采纳系统1的直觉型判断结果。
卡尼曼小时候正处于二战,德国残忍迫害犹太人。德国人规定,所有犹太人的身上必须贴有代表犹太人的标志。而且规定犹太人只能在指定的时间外出,如果违反规定,就有可能被德国人杀害。
有一天,卡尼曼去好朋友家里玩,玩得太高兴,忘了时间。等他出来时,才发现已经超出了时间,他心里非常惶恐,于是把印有犹太人标志的衣服反过来穿。这时候,迎面正好过来一个德国军官,卡尼曼吓坏了,他想他要被杀了。
但奇怪的是,德国军官让卡尼曼上车,给他糖果吃,还把卡尼曼送回了家。告别时,德国军官对卡尼曼说:“他也有一个和卡尼曼一样年纪的儿子”。
这件事给卡尼曼留下深刻的印象,人是多么容易产生偏见。因为在人们印象中,德国军官就是十恶不赦的、迫害犹太人的恶魔,但我们看不到的是,在德国军官中,也存在一些富有爱心的德国人。
认为德国军官都是坏人,这不需要深入思考,这是我们的直觉反应,这是系统1做的事;
发现其实德国军官中也有善良的人,这是系统2做的事。
生活中,对这样的偏差比比皆是。
比如说你的朋友都是很优秀的,那么大概率别人也会认为你很优秀;典型性偏好。
比如说一个事情做成了或没有做成,都倾向于给其一个解释,因果性偏好。
比如,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原因我们常规归结为果子熟了,但是实际上是因为牛顿的万有引力。因果关系错觉
假设电影前80%部分非常精彩,但是结尾很烂,你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就会觉得电影很烂,即便绝大部分都很精彩。假设电影前面80%部分很烂,但结尾出奇的精彩,你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可能会觉得电影还不错,即便绝大部分很烂。这就体现了人的非理性,决定电影好与坏的标准,取决了电影的结尾。峰终定律。
当你对某人或某物的初始印象很好,你会觉得Ta什么都好;如果后续了解到的信息是符合你的预期值的,则会加固Ta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光环效应。
如果相反,很大程度上其负面意义也会被消解掉。这和“锚定效应”是一个意思。当我们先入为主得到一个结论的时,我们就容易被洗脑。
在《思考快与慢》书中列举了10条影响决策的心理学效应:启发性问题、典型性启发、合取谬误、锚定效应、效用层叠、结果偏见、有效性错觉、过度信赖直觉、规划谬误、乐观偏差、沉没成本悖论。
这是本极其学术性的书籍。说这些无非希望大家能够意识到,我们的理性是有限的。
我们的大脑有说不清楚的局限,我们对自己认为熟知的事情深信不疑,我们显然无法了解自己的无知程度。无法确切了解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我们总是高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却低估了事件中存在的偶然性。
那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如何应该对呢? 当然是不断的学习,认识到自身的局限性, 同时也需要不断的思考, 多问自己,我当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我们只有在不断的反思过程中才能更好的理解自己。
而反思就是在做系统2 的工作。
慢下来,思考清晰,做出更明智的选择,有时候慢慢思考比快速行动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