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90后同床了。
别急,是在一张床上,什么也没做,各睡各的。
既然各睡各的,不知道为何还要挤在一张床上,明明沙发上也可以蜷曲个人,明明地上也可以横着个身体。
她把空调随手一关,制止的话立马到我嘴边,只是瞬间硬咽了回去。如果把她吹病了,岂不也会央及我。
以前她不怎么黏人,现在黏得都快生出粘液来了。毒蛇的粘液有毒,她的黏液只能我读。
本来今晚我要自由,想独立成眠。但她千缠万绕,甜言蜜语,糖衣炮弹。我意志力那么薄,抵抗力那么弱,心眼子那么伪善,怎么可能让她独自酣睡,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睡得那么香甜。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陪睡的居然是我。
看看她把被子都缠住,有的盖在身上,有的压在身下,一条雪白的大长腿从被子下面强硬钻出来,义无反顾地耷向我这边,至少跨过了床的三分之一点五。
这大热天的,没有风扇也不开空调,见天三十三、四度,我的汗从早流到晚,每天最盼望的事就三件:洗洗、澡澡、洗个澡澡。
虽然睡觉时我一般也只开十分钟空调,但有风扇吹一夜啊。这下可怎么办,空调关了,风扇没有,关键还同床,这夜得多难熬。
我像惊弓之鸟,浑身热得冒汗,最不可理喻的是头一挨着枕头,枕头就完全塌陷,脑袋像是陷进深渊,只有两眼晴还在外面。从没见过这么软的枕头,也有可能是我头太重,经常头重脚轻,做事虎头蛇尾,不牢靠不粘连。
那被子哦,也是软到不行,柔成高温。一碰上后背,感觉温度立刻升高五度,于是果断背信弃义,偷偷把被子一点一点往她那边揶揶,在大床的左上角给自己劈出来一小块空地,搁我那幅穿睡衣却还冒着热气的卷曲肉体。
我热。她冷。
我心理活动从未停止,活动中不免有脏脏点。她思维早已安静,安静得不忍心把她叫醒。
一幅90后的身体,怎么一点火气都没有。19层的高楼,夜里11点,窗外至少近30度,居然不借助任何物理降温,难道靠的是心静哪里都凉的谎言?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秀色不可餐地清白干净,满头大波浪卷卷儿也发出小鼾声,哪儿哪儿都没有一点汗渍,就连上身那纯白的睡衣都整洁无瑕,难怪睡前连澡都不洗。
现在看来,不洗澡的好像是我。难道不健康的也是我?
再瞅瞅自己这半百的老躯,这一大坨肉,那一大堆骨,外露的皮肤组织上还滋啦滋啦冒着沐浴露的俗气,瞬间开始自我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内心泛起的波澜太高,情绪太噪郁,欲望太无边,东想西想南水北调,否则,一样的室温,一样是女人,为何一个汗颜,一个美颜。
不过,也许我们都很健康,不健康的是我已婚,她也已婚。已婚的人不适合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