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儿子突然问我,故乡是什么?我想了许久说,故乡是一缕乡愁。儿子瞪着眼睛问我,那乡愁是什么?我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长大后,你就明白了。
夏至过后,夜越来越长,故乡的影子,在梦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远眺昆仑,窗前的明月早已蹲在雪峰之上,犹如缕缕乡愁,高贵又遥远,装饰着游子的梦。一峰走累的骆驼,看着光阴从指间溜走,睡意深深浅浅。
想起不久前,我从遥远的北方匆匆奔回南国,故乡与昆仑,相隔万里征尘,相遇一弯明月。有一天,故乡问我,昆仑山离岳麓山有多远?答案似乎简单,我确无法作答,请故乡原谅我的不言。
离开故乡太久。昆仑雪,在我喜悦的酒杯里酿成了酒,举杯时盈溢出的酒,像饱含深情的眼框滴下滚烫的泪。请谛听谛听,这泪滴的诉说,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成了故乡的过客。故乡,成了回不去的故乡,只留下了,这一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乡愁。
想起了白日清晨,在喀什人民公园长椅上睡觉的老人,他是否在夜里思念故乡,辗转失眠;那个在公园湖边,独自一人学吹葫芦丝的中年妇女,悠扬的笛声吹给谁听,远方的亲人能收到她的思念么?
在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放眼昆仑,无边的原野与坚硬的冰峰,不时映入脑海,思想的野马,早已开始去追逐天边的太阳。时光交替与年轮,似乎都与苍茫昆仑无关。步入中年,我的心绪却如昆仑一般俞发厚重。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帘动了我的思绪。我突然一想,今夜我又是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