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他家的时候，他家里的味道和普通酒店的感觉，一模一样。
大概是某种沐浴露或香皂的香味，似乎都是新的，地板，洗发水，灯光，沙发，包括墙壁上的装饰画，都让他的家显得如此无法亲近。走进的不像一个人的家，更像一户冷冰冰的宾馆房间。
他的人，和他的家也是一样。似乎会和你有交流，却总是冷冰冰。
上他的车时坐在副驾上，陪他去接个朋友，这个朋友大概整个感觉是十分干净的。无论发型，脸部，衣服，鞋子，包括较女式的提包，都是——干净的感觉，说话语速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十二号却爱理不理。我坐的位置变得十分尴尬，干净先生坐在车后座，他们交流很不方便。
一起去他开的清吧。坐下后他开始和店长对账单，他的清吧刚开张，生意却不错。在清吧待了半个小时后，他开车离开。车上还是有我和干净先生。
闭着眼睛也可以猜到，他和干净先生曾经有些暧昧的过去，只是后来成为朋友。干净先生态度依然积极，只不过他，冷淡而已。
我想干净先生曾经也坐在副驾，我现在的地方。圈子太多千奇百怪的人，太多千奇百怪的故事，千奇百怪的人事多了，一切都变得没有意思。
他沉默的把干净先生送走，车上只剩我和他。问我有什么好笑的，我说觉得有意思就笑。不清楚他是疲倦还是性格本如此，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真正关心的大概只有自己，以及其余一切有可能为他带来欢愉的事物。车子开上高架桥的时候，他的播放器播起王菲的《乘客》。
安静一会儿后，他讲了大学时，喜欢过下铺的男生，喜欢了四年。以及一些似乎在后青春年代无论男女，男男，女女，都会有的年轻情节。篮球、外出旅行、冬天下雪、流行歌曲、相同的球鞋、争吵、道歉、喝酒、毕业的时候等等，高速公路这样长，足够他讲这么多往事。想起来都如此美好，听起来都如此感叹。
最后他说起他的下铺男生结婚了，他去参加他的婚礼。他原以为自己会很伤心，但在回来的火车上，却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
他有一份光鲜的工作，有一套光鲜得像酒店的房子，有一辆光鲜的车，有一家光鲜的店面，有许多光鲜的朋友，甚至可能有许多段光鲜的感情。只是，他对一个陌生人说起的却是最不光鲜的一段暗恋，整整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