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清华大学南门对面的小区里,是中科院的小区,几栋红色的矮板红砖楼。
我从小学开始住在那里,估计是84年开始吧,直到94年考上大学离开。上大学以后住宿了,但是每个周末也都回家去。小时候好像小区里面孩子挺多的,大大小小得有20多个吧,大人们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孩子们在院子里面玩,每次总能凑上7、8个吧,但现在能记得名字的,并不多了。写几个印象深刻的吧。
华子。其实她好像叫卓华,我们同岁,住同一个楼,算是发小吧,她们家最初有五口人,她有一个哥哥,她奶奶也和她们一起住。后来好像她父母经常吵架,其实我父母也经常吵架,但是我父母没有离婚,她父母后来就离婚了,于是她们家就只有三口人了,他爸和他奶奶就不住我们小区了。我那时候经常找她玩去,她长得漂亮,大眼睛,瘦瘦的水蛇腰,总之,就是天生的美女,还特别聪明,嘴厉害,我们都有点怕她。现在想想,她这些特点和她妈妈很像。她父母离婚以后,她和她哥哥就都不再姓卓了,改姓她妈妈的姓,她的新名字叫卢悦。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习惯她的新名字。她后来没有考上本科,去上海读的大专,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富二代,结婚生女。我们大学以后就基本没有联系了,各忙各的,多年以后听说她的丈夫依靠家里人在北京给她们买了房子,但是他爱人好像酗酒,她婆家也不太喜欢她,总之过得不是特别顺利似的。现在想来,伶牙俐齿、长得耀眼漂亮的女孩子,却没有得到靓丽安稳的人生。不知现在怎样,是否岁月变得安好一些。
李祝荷。住我们后面那个楼,有个妹妹。我妈妈那时候经常嫌弃她笨,没有眼力见儿。她是长得高,没什么心眼儿的姑娘,家庭倒是和谐,她妈妈属于贤妻良母的类型。她后来考上首师大的大专,嫁给同班一个男孩子。丈夫不是北京人,但家里在当地也是有实力的,公婆也看不起儿媳妇。据她说,她老公为了她,和家里已经很少来往了。她老公很早创业,李祝荷的爸爸、妹妹都在她老公的公司里面工作。她生了两个孩子,很早就做专职主妇了。岁月平静安好。我妈妈在世的时候,经常感慨李祝荷的家人可以靠女婿一人,就活得扬眉吐气的样子,想来她对当年那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姑娘,没费什么劲就过上如此舒心富足的生活,心里多有羡妒吧。
我们三个人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的不同班,学习都不算特别好,中等水平。我是我们班的班长。三个人经常一起玩,放假了就一起游泳去,上学的时候还相约在清华大学的开放教室写作业什么的。但是基本上我家里管我管的最严,她们两个就比较自由一些。现在想想,幸亏家里管我严格,否则我也是考不上本科的。我们三个人性格迥异,后来的人生轨迹也完全不同,原生家庭对我们的影响都比较大。华子的母亲犀利精明,她的女儿也是,但她们自己的婚姻也都不算特别幸福,李祝荷的家庭最和谐,她自己的婚姻也比较平顺幸福,我妈妈强势吝啬,父母经常吵架,但是我父亲理性温和,我和姐姐基本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姐姐成长中很多坎坷,尤其青春期的时候,特别艰难,很多状况出现,自从和姐夫结婚以后,她的人生一下子就踏实安稳起来。现在,我们都人到中年,想想那些少年时候的伙伴,我们曾经一起坐在清华大学礼堂前面的草地上谈天说地,我们曾经在清华园的那些小路骑行追逐,我们曾经在中关村游泳池戏水,今天人到中年,多年没有联系了,你们还记得我少年时候的模样么?愿你们拥有安好、温暖的人生,也许未来也不会在哪里相见了,少年时候的某次再见,谁也不知道,那就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茫茫人海的北京,相遇在儿时的我们,相伴在少年的我们,已经20多年都没有再见面了,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身边是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爱人,和那时候还没有出生的儿子,突然想起我少年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