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一个忽远忽近的词。我的儿时,是哪些年,我有点儿分辨不清了。
看到这个主题,有一些记忆涌了出来,似乎我还小,似乎我还很盼着过年。
我买新衣服,一定要从秋衣秋裤,内裤背心开始买起。忘了是哪一年,买了一条6块钱的内裤,以为自己买了全世界最贵的内裤,我不是超人,要不然非得穿出来显摆。我那时候喜欢蓝猫淘气的秋衣秋裤,蓝色粉色我都有。几十块的皮鞋来一双,几十块的裤子来一条,逼近百元的棉袄整一件,等着过年。
衣服买好之后,距离过年有多少天,衣服就会被偷偷拿出来穿多少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这个习惯我前两年才戒掉,因为好几年都没有买过全套的新衣服了。
那时候的年是让人期盼的,我总是从过了正月就开始期盼下一个年。
打我有记忆以来,我的年大都是在姥姥家过的,姥姥家人多,热闹,我哥和我妹都去。有些年我哥过年的时候会有两双新鞋,嫉妒的要死。
有一年,我穿着白色运动鞋,黑裤子,红色外套。年夜饭吃猪肉烩酸菜,炖带鱼,手扒肉,大饺子。放炮的方式是:手拿一颗鞭炮,点着,扔出去,炸在半空。我们兄妹三个放炮放的院子里的狗彻夜难眠,提心吊胆。在衣服被炸烂之前被爹妈叫回去睡觉。初一早晨醒来第一件事情是数数兜里总共七十块的压岁钱还在不在。然后起床,洗漱,入座,夹烂无数个饺子为了找一枚硬币,找到后扔下一碗开口饺子狂奔出去,放炮,吓狗,大笑。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就不写作业。
有一年,我穿着黑皮鞋,黑裤子,绿棉袄。年夜饭吃的猪肉烩酸菜,炖带鱼,手扒肉,大饺子。放炮的方式依旧,伙伴未变,不过我哥这一年只有一双新鞋,心里平衡多了。初一醒来,依旧摸摸兜里的七十块压岁钱,起床,洗漱,夹烂饺子,狂奔出去。
就在我期盼的下一个年来临前不久,我的绿棉袄上不得不系上一条黑色的带子。姥爷离开我们了,妈妈没有爸爸了,我也没有姥爷了。
这一年,年夜饭依旧,放炮的方式依旧。初一起床后摸摸兜里只剩五十块的压岁钱,不太开心,少了的姥爷的那二十块。我不知道那时候懵懂无知的我是因为那少了的二十块不开心还是因为少了一个最疼爱我的老人而不开心。想必那时的我是不懂的,因为记忆里儿时的年是没有难过与伤心的,只有长大以后的年才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感觉到年味带有一点点悲伤的味道证明我长大了吗?
有一年,妈妈给我买了一休的套装,三件套,裤子,卫衣和马甲。喜欢的要死了。除夕那天一睁眼就赶快穿上了,出去玩儿,刚刚点着手里的鞭炮,还没来得及扔出去,掉在兜子里炸了。我的小马甲炸烂了,哭的昏天黑地。
从那以后,再没放过“手拿鞭炮”
这一年,年夜饭多了几道凉菜,热菜依旧,放炮的方式变了,开始看大人放炮了。初一醒来兜里的压岁钱已经过百了。起床,洗漱,夹烂的饺子都吃了,才出去玩,那时候依旧是开心的,我依旧会大笑。
只是为什么曾经那么开心的回忆,如今想想竟然难过到想要流泪,那些回不去的日子,总是能让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不过是八年,十年的时间,再过八年,十年,我可能连现在的这些也都记不清了。对于孩子来说,对于还是孩子的我来说,年,远远不止这些,若是都写下,想必有一本书的长度了。
现在过年,我还会伸出手来摇晃两支呲花儿,会陪着妈包饺子,吃完饭会安静的坐下看春晚,只是这些年越来越难看的春晚让我深深的怀念丹姐和山哥,为什么什么都是曾经的好呢?
要是每年都能重播一下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春晚,我想长辈们就不会聚堆打麻将了,大家会坐在一起,认真的看,认真的笑,然后认真的流泪。认真的感动,认真的回忆,认真的感受岁月变迁,活着真好。再认真的珍惜当下。
那一年过年穿的皮鞋,不小心泡了水,变形了。
这几年过年穿的皮鞋,淋了十几次雨也不变形。
到底是几十块的皮鞋是真皮鞋,还是几百块的皮鞋是真皮鞋?
那一年过年有几十块的压岁钱。
这几年过年有几千块的压岁钱。
到底是那年的五十块珍贵还是这些年的几千块珍贵。
那一年过年的一休套装不过百十块。
这几年过年的牌子衣服要大几千块。
到底是那年百十块的套装让我欢喜还是几千块的牌子让我欢喜?
他们都让我欢喜,只不过,前者是单纯的欢喜,后者,是满足虚荣心的欢喜。
不管我承认不承认,我都在变。变得难开心,难满足。变得忧伤,变得虚荣。所以我现在很难再感受到曾经的那种快乐,所以到底是年味儿变淡了,还是我变得复杂了?
不如今年,再试着放放炮,再试着狂奔一会儿,只是长大了压岁钱不会再有了,狗也不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一点曾经的那些快乐,我还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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