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儿子:
当你能看懂这些文字的时候,可能要七八岁了吧,而你能真正懂得这其中的情感,可能要十七八岁,二十七八岁,甚至三十七八岁呢。但这并不妨碍,此刻,我为你码下这些字符。
昨晚,和过去得一千零六十八的夜晚一样,你偎依在我怀里,我们进行夜间最亲密的对话。我觉得即将三岁的你应该能懂得生日的概念了,于是我们有了这样的对话。
毛牛,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就要三岁了……
那有生日蛋糕吗?
有啊!
那有生日礼物吗?
有啊!你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车车啊?
可以你已经有了那么多车车了。
可是我还是想要一个车车啊。
那好吧。可是生日可不只是你在舞台剧里看到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
那是什么啊
就是在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你还在妈妈肚子里,咱们俩一起在医院里,妈妈有点紧张,也有点儿兴奋,因为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你也觉得妈妈的肚子里面有点挤,想出来见妈妈了。然后,天亮了,有个叫李海英的阿姨,在妈妈肚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拎着毛牛的小脚丫,把你从妈妈的肚子里取出来了,你有些害怕,哇哇的哭,另一个阿姨带你去洗了个澡,洗干净就带到妈妈面前,咱们俩就见面了。可是很快她就把你送到爸爸那里去了,然后舅舅带你回了咱们的房间,一离开妈妈你就张着大嘴,使劲儿的哭,姥姥就赶紧给你冲了奶粉,你喝饱了就香香的睡了一会儿。医生把妈妈的肚子缝好,把妈妈也交给爸爸,一起回到咱们的房间。正哭着的你躺在妈妈身边就不哭了,妈妈看着你,本来会疼的肚肚,也不疼了。这样的日子就是你的生日,是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妈妈,睡吧!妈妈,我很爱你!
我很意外,尽管我努力用你能懂得的方式来讲述生日,但是这么长的一段话,你居然安静的听完了,在我说紧张的时候,你先是搂紧我的脖子,又用小手摩挲着我的胳膊,仿佛安抚我一般,在我说见面的时候,你又用两只小手捧着我的脸;在我说你离开妈妈就哭的时候,你用力扎进我的怀里。你知道吗,我都快融化了。要知道,平日我们这个时候,你都像一只小兔子,或者小猴子一样,一刻都安静不下来,我的一个表情或者一句根本不好笑的话,你都会咯咯嘎嘎的笑个不停。而此刻,安静的你让我感受到了力量,珍惜和爱。
时光走的太快,我忙着享受与你共处的每一寸光阴,每个阶段都还没爱够,你就忙着长大,奔向下一个阶段。记得刚出生的时候,舅舅总担心你的小脚丫会踢到我的伤口,其实偎在我怀里的你,小脚丫根本够不到我的肚子;而现在,我稍一弯腰,你就能像小鹿一样跳到我的背上。记得8个月的你还只是匍匐前进,不会小狗爬;可前几天你从衣帽间搬出30多公分高的脚凳,放在我和爸爸面前,得意的爬上去,又跳下来,像个体操运动员一样双脚稳稳着地。记得你第一次笑出声的时候,爸爸先是惊讶,继而激动的模样,记得你第一叫妈妈,轻轻小小的声音,让我不敢确认,而现在你时不时来几句惊人之语,不仅会清晰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和情绪,会编个故事,还会狡黠的给我们设个小圈套。
在我们汉文化中,“三”是如此特殊的存在,道德经会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们会说事不过三,三岁看大,你也会说“一二三,开始”。是啊,三岁的你即将进入幼儿园的小三班,你有了自己喜欢的老师和同学,他们说你是一个活泼的小暖男,老师的小助手。你不知我有多喜欢这个定义,你是班里唯一一个没有因为分离而哭泣的孩子,小朋友哭的时候,你会跑去拿纸巾,还会用小手拍着人家说,妈妈下课就来接我们了,别哭了,和我一起玩儿吧。我相信你的小小社交一定是美好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有爱的孩子。也有人说,你胆子小,可是我不怕啊。你每次和我说“妈妈,我怕”的时候,我都不会斥责你,也不会告诉你“你是男子汉,不能害怕,要勇敢”,我会紧紧的抱着你,待你平静下来,一起去看看你怕的事物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怕。我也没有像无数教科书上说的那样,你摔倒了,一定让你自己爬起来,我觉得在受伤的时候被妈妈漠视所受到的伤害远远大于身体上的伤痛,只要你需要,我就回到你身边抱抱,吹吹,看到你破涕为笑,所以现在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因为你摔倒后,多数会骄傲的爬起来,对我说,妈妈,你看我摔倒都没哭。我会回答,儿子真棒,那你还需要一个抱抱吗?昨晚,我们一起洗玩具,你跑来跑去的帮忙,乐此不疲,我想你一定体会到了被需要的快乐,和做一个有用的人的满足。
岁月还有很长,你肯如此依恋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反倒是我内心对你的依恋日重一日。因为太爱你,所以我会努力做这样的妈妈,此刻珍惜你每一次拥抱和亲吻,记清楚你说“我要妈妈”声音,倾尽所有与你一起成长;将来微笑着看你离开,敞开怀抱等你回来。我会努力照看我们家每一个人的身体,保证我们的健康,因为只有存在才有资格爱,我不能想象你经历我曾经的苦难。
我希望未来你能拥有心灵的自由,爱你所爱;我希望你能带着轻盈的灵魂去畅游世界,体味人生,我希望你能无所畏惧,了无牵挂的在世间行走,而我所能给你的只是心中有爱,回头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