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因为疫情,我和朱同志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老家了,我的老家有我七八十岁的老母亲,朱同志的老家有我八九十岁的婆婆。

      昨天我就给朱同志说:“明天咱们回老家吧,我买些东西,我把你送到新登后,我就回徐庄看俺娘了,咱们各找各的妈,这么长时间没回去 ,你娘该想你了,我娘也想我了,中午你陪着你娘说说话,吃吃饭,下午我从徐庄回来拉着你。”朱同志听说要回老家,自然也高兴。

      吃过早饭,我先骑着电动车带着朱同志去做核检,人很多,队伍排的长,做罢核酸已经是10点钟了,今天回家可是不早了,得赶紧去超市买些东西去,朱同志看到路边有人卖焦香鸡蛋卷儿,说:“你给我买点儿鸡蛋卷儿吃吧?”我想着:这有啥好吃的?不想给他买,走了几步又一想:我不喜欢吃,不等于他不喜欢啊,给他买吧,他现在就像一个孩子一般依赖我,想吃鸡蛋卷儿?姐姐买给你吃。于是转回身去给朱同志买了一包鸡蛋卷儿 ,递给他,让他吃着在路边等我,我去超市买东西。

        在超市买了些老人能吃的水果,婆婆一份,母亲一份,给婆婆又买了箱酸奶,婆婆每天都会喝一包酸奶,我母亲不喝奶,一喝就胃疼。出了超市 ,把东西提到电动车上,蹲在路边吃鸡蛋卷儿的朱同志看见了,说:“呀,你买得太多了。”我说:“你等着,姐再去买两只烤鸭。”朱同志惊呼:“啊?还买烤鸭?”我没搭理他,他就这样,铁公鸡一个,也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东西中用钱中用,所以我办的很多事情花的钱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免得他生气。

      来到经常光顾的这家烤鸭店,老板一看见我,就姐长姐短的叫,我说:“你给我装两只烤鸭,一只一个袋子,要烤得稍干一点儿,好吃,另外,要是有撕下来的不能卖的零碎,你也给我装些,回家喂俺娘养的猫。”老板笑眯眯地满口应承:“没问题,有烤得干的,我给你装两个袋子,零碎肉也有,我再给你装些,你回家喂猫。”给老板付过钱,把两只两只鸭子绑在电动车后面,东西太多了,我先骑车把东西运到我的汽车上,又拐回来带着朱同志,等一切收拾妥当,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真是不早了。

      开车20分钟就到了婆婆家,婆婆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我们回来,自然十分高兴,说:“儿呀,你可回来了!我都快着急死了……”我把东西放在上屋,婆婆见了,说:“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乱花钱!……”听听,跟朱同志是一个口气,就是把钱看得重,也难怪她,这么多年朱同志生病,每个月都要花几千元钱,所以她总是对我说要俭省点儿,总是对我说要细水长流,总是对我说不迟啦劲那不要买,总是对我说不要乱买衣服。要是哪天看到我穿一件新衣服,婆婆的脸立马就会拉下来,不高兴,似乎我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挂着沉甸甸的钱串子,这就是我婆婆,老年人没啥见识,我也不跟她生气,我的日子的苦我自己知道,回老家,我总不能空着手吧?给我娘买啥,一样不少的给婆婆也买啥,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她说她的,我买我的,这是我和朱同志的心意呀,她是否理解无所谓,我给婆婆买的东西多朱同志高兴,为了朱同志高兴我也得买,婆婆说什么我不计较也不生气,她的说叨我早就习惯了。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我给婆婆说:“妈,小五儿你俩说说话,中午你俩做点儿饭吃,我回去看看我娘,下午我都拐回来了。”婆婆说:“好吧,那你去吧,这香蕉老多,你给你娘拿去吧。”我站起来说:“不用不用,我给俺娘买的也有,你放那吃吧。”说着说着,我就走出了院子,婆婆和朱同志也跟了出来,我看朱同志脸上的表情,他是很想跟我去徐庄的,我感觉很好笑,心里说:你呆这儿吧,你给你妈好好说说话儿吧,我不能拉你去。

      来到徐庄俺老家,俺娘已经蒸熟了一笼玉米面野菜包子,等着我回去吃。大概是昨晚母亲听我妹妹说我今天要回去, 母亲就开始发面、炒馅儿,要给我蒸野菜包子,这一夜估计她又是没睡,整整忙活了一夜,你看看那一大锅的馅儿和案板上那两大块揉好的面就知道,这么多东西可不是一半会儿都能弄好的。今天我也不减肥了,我得放开肚子吃母亲蒸的包子,我吃得越多,母亲才越高兴。说句实话,母亲蒸的野菜包子是真好吃,甜丝丝的玉米面,香津津的馅儿,吃完一个你还想再吃一个,母亲蒸的包子大,一个有半斤多重,我和母亲坐在我家大院子里,金灿灿的阳光照着我,热气腾腾的包子我一下子吃了三个,我吃着,满脸皱纹的母亲笑微微的看着我吃,眼神里满是幸福与慈爱,如此美好的时光。

        我一回到家,我娘养的两只猫小黑和小花就“喵喵喵”地叫着跑出来了 ,一边叫,一边竖起尾巴在我的腿上蹭来蹭去的,我赶紧把烤鸭店老板送我的鸭零碎肉拿出来喂它们,它们吃得香啊,我一边蹲下来看着它们吃,一边用手抚摸着它们的脊背。

    我娘养在后院的两只狗听到猫吃好东西的动静,也开始“汪汪汪”地不停地怪叫着,我知道它们是想让我拿好东西给它们吃,拿什么给它们吃呢?鸭零碎是喂猫的,不能给它们吃。过了一会儿,我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地把母亲蒸的热包子拿了两个,偷偷去喂那两只狗,这要是让母亲看见,母亲会不舍得的,小时候,我就经常偷偷拿玉米穗儿喂我家的马和驴,后来我才知道,我弟和我妹也经常偷我家的玉米穗儿去喂马和驴,这要给我父亲知道,会骂的……

      我吃饱了包子,开始帮着母亲包包子、蒸包子,母亲说,我婆婆喜欢吃她蒸的玉米面野菜包子,让我下午走的时候给我婆婆捎回去些,回城里给我两个妹妹捎回去些,让我再带回去些放冰箱里慢慢吃,这就是母亲,瘦得一把老骨头的母亲,一刻也不闲着,想着这个念着那个,从来没想着坐下来好好歇歇,唉!让我说啥好呢?……

        蒸完包子,母亲又给我包饺子吃,我们俩一起坐在院子里阳光下吃饺子,边吃边给母亲聊家常,母亲说到近来村里的一些稀奇事儿,我大笑,母亲也笑……

      时间过得好快,下午我要走了,母亲装好了一袋又一袋的包子,并一一叮嘱我:“这十几个包得周正,拿回去给你婆婆吃;这几个袋子里的有大有小有歪的,拿回去你们姊妹三个吃,咱自己吃没好赖。”母亲又拿出几十个绿皮的鸡蛋,让我带回家给朱同志吃,说是朱同志身体不好,得让他吃家鸡蛋,我不拿,母亲很生气,我只好拿走了。

      母亲帮我把所有要带的东西放到车上,我开车要走了,母亲朝我招招手,说:“走吧,走吧……”。

      我开车慢慢前行,在一个要拐弯的地方,我从倒车镜里看到母亲,她依然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灰蒙蒙的路边,她侧着身子侧着脸,朝我走的方向望着,望着,黄昏的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依稀觉得她的脸是那么灰黄、那么苍老,我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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