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了别人的幸福,我的心饱受折磨,如果我不说出来,一定会爆炸的。”
砰,她抬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接着来了一串笑声,声音很清脆连笑声都很甜美。
初看,以为她在和人讲话,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四周里显的异常突兀,却不害怕,像是一个出来玩过家家的小孩,小房子里只有一些青苔和刚长出来的草,对面没有人,只有一面斑驳的镜子,镜子有个手把,和一个塑料边框,可能是因为年代许久,也可能是放在了潮湿的地方,镜子的边框被腐蚀了,刚要掉下来的时候被她的手托住,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脸,镜子里的脸和镜子外的脸一摸一样,因为镜子被腐蚀所以脸也略显狰狞,斑驳,枯黄。
镜子里的嘴巴开始在动:
“这样的日子本来不属于我,但我却在这里承受着,这是偷窃的行为,是可耻,不得见天日。”她越说越激动,甚至有咬牙切齿,即使如此,手还是很温柔的拖着镜子,生怕它会掉下。
她是一个26岁的女孩,从小患有疾病,现在已经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所以日夜黑白都颠倒,她白天还会清醒一点,晚上就只有疼痛。
现在她白天会忘了晚上的事情,模糊的记忆里她以为那是梦,在梦里日日有人替她受苦。有一次她看到一本《偷幸福》的书大意是你偷了我的幸福,而我在替你受苦。
于是日日在哪里重复。
我是一个偷幸福的人。
她告诉她妈妈,妈妈说:宝贝,那是故事。
“可我每天都有一个梦啊。”
妈妈不听还是继续给她讲故事,她告诉爸爸,告诉哥哥,每一个人都和妈妈说的一样,于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小破房子,房子里面很潮湿,一半是好的一半会漏雨,好的一面堆满了东西,坏的那一面除了青苔和绿绿青草什么都没有。有风的时候像是能被风吹走,下雨的时候又怕雨大会塌了。这样的小房承载了女孩的秘密。
小房子离家里有一点路,于是这个地方就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她在家里看书,在小房里说话。
她来的第二天,小房的东西都被清走了,在角落里还有一镜子,她以为是人搬走了,镜子是落下的,于是没有多想,对着镜子开始和自己说话,说开心的,也说不开心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秘密基地是爸爸妈妈清理出来的。
那个破镜子是真的不小心遗漏,他们没想到这遗漏的破镜子竟然成了她的朋友。
她每天白天都来把晚上做的梦和镜子讲一遍,镜子不会说话,也不会摇头,可她却很满足,说完之后就跑回家。
疾病里的她,病情每晚发作,疼痛不止,寻求医生也无果,医生说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每到了晚上,她便会因为疼痛忘记自己是谁,第二天去问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总说那是梦,于是她也以为那是梦,好像真切的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又好像没有。
她有一个爱她的家人还有一个用命去疼她的哥哥,于是每天天一亮她睁开眼睛,便是一片温暖美好的时光,但是她的记忆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替她受着苦难。
现在前一秒发生的事情,后一秒她也已经忘记了。
只在哪里重复:
“偷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