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仓皇而逃,竟然不慎摔到了马车前,马车急刹而止。
那小厮惶恐施礼:“请慕容将军恕罪,这贱婢是桃夭涧的歌妓,今日私自逃跑,冲撞您,望大人做主,容小的把她带回去交差!”
慕容渊细目轻合,没有说话,轿外只听管事说道,“赶快带走,莫耽误了将军的事!”
那小厮忙作揖谢过,准备伸手拉南烛。
南烛一把抓住轿杆,跪在地上大声说:“我本是南国边陲小村的,只因遭遇洪灾,与爹娘走散了,方才流浪至此,本来我看着桃夭涧高楼奢华,想在门口讨口饭吃,不想这小厮竟然强抢民女,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那管家和小厮兀自拽着南烛的手试图把她拖开,正在千钧一发之刻,只听轿帘微动,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传来:“你如何自证?”
“我此时无法证明,但大人您只需派人查一下我的户籍即可。”南烛眼中含泪,但神色笃定。
慕容渊似乎思忖片刻,说:“张叔,你把她带回府上,查明身份。”说完留了那管家模样的人,就催促马车前行了。
南烛忙磕头谢过,一扭头,那小厮早已不见踪影。
张管家问了南烛姓名,当街租了个小轿,一路向东。走了半个多时辰,城中的喧哗逐渐安静下来,在一片房屋稀疏的原野中矗立着一栋宅院,宅院周围都是竹林,大门用竹子做成,门上一块玉牌,上雕“慕容府”三个字。这是慕容渊专门恳求南国国君将慕容府建在城郊,以便研习兵法,也避免和朝中官员过多往来。
推开竹门,能听见溪水潺潺,鸟儿啁啾,清凉气息扑面而来。这可真不像个武将的宅邸。张管家带着南烛穿过一条连廊,让南烛在客房呆着。
南烛知道他是去查她的身份了,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大木桶,对南烛施礼道:“姑娘,水烧好了,你泡泡澡,换身衣服。”她用下巴示意放在案几上的一套南国寻常女子的服饰。
换好了衣服,重新梳妆打扮后,南烛呆在客房,心下惴惴,之前托付寒伯伯帮自己伪造南国的身份,不知办成与否。
但数日奔波的疲惫和泡了热水澡的轻松让她很快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早上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南烛不禁懊恼地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就睡着了,不知慕容渊回来没?
“姑娘醒了?”南烛吓了一跳,昨天那位丫鬟走了进来,脸上甜甜的笑着,“昨天少爷回来的晚,看你睡了,便说不打扰你,等你今天醒了再带你去见他,我们少爷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呢!”南烛被女孩脸上的笑容感染了,她说的这么真诚,难怪昨天他说话的语气那么温柔,这位将军应该是位儒将!
洗漱完毕,丫鬟带南烛来到正厅,慕容渊正坐在堂上,张叔正在给他沏茶,南烛向他深施一礼,“多谢将军仗义相助,如若不然,我此刻还在桃夭涧受苦!”
慕容渊眉眼温和,抬手示意南烛落座,他看了一眼张叔,张叔向他拱手道,“将军,我已经查明,南烛姑娘所言不虚,那桃夭涧的小厮太可恶了,容老奴派人捉来!”
慕容渊摆手,“不必去了,小厮也是受东家指使,此事就此结束吧!”
南烛暗舒一口气,又向张叔施礼,“多谢张叔,帮我证明身份!”
张叔忙回礼:“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姑娘,你日后有何打算呢?”
“我…”南烛低着头,显出一副孤独无依的可怜情状,“灵越这样繁华,想来我也能找点活儿干,这儿南来北往的人多,一定能打听到我爹娘的消息。”
慕容渊却道,“灵越确实繁华,但你一个姑娘在城中行走,多有不便。张叔应和道:“是呀,今天多危险啊,姑娘你只身在外怎么行呢,你若不嫌弃,在府中逗留几日,将军也会帮你寻找亲人的!”
南烛显出几分惶恐,但确实无他法,留在将军府上也可更好打听消息,便说,“将军已经是我救命恩人,我怎敢继续在府上叨扰,只是我也有些担心…”
南烛低垂着头:“将军若不嫌弃的话,我虽愚笨,但手脚勤快,可以为将军浣衣缝补,煮茶烹调!”
慕容渊道,“好好好,是个知恩图报的,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张叔,那你现在就去安排吧。”
慕容渊的眼里满满的温柔和善,他说出的话如春风拂面,让人无比心安。
南烛却不停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自己需要尽早打听到自己的身世。